宇文化及抱着儿子宇文承趾的尸体,老泪纵横地跪在地上,颤抖的手不停地抚摸着儿子的脸庞,口中喃喃念着:“承趾,承趾,你醒醒啊承趾……” 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宇文智及见状,趁机发难,指着李渊大声喝道:“李渊,你纵子行凶,目无圣上,该当何罪!”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激起一片哗然。
杨广坐在高位上,依旧悠然地饮着酒,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李渊虽面上毫无惧色,但面对这样的指责,一时竟也无言以对。
身旁的长孙顺德、刘弘基等将领见状,个个跃跃欲试,手按剑柄,大殿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萧瑀急忙站到两伙人中间,抬手示意大家:“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快请智者大师来,或许还有法子救。”
宇文化及听了,连忙大声喊道:“国师,国师在哪…… 快去请国师!”
这时,杨广终于开口,声音阴沉:“够了,化及,你醉了!”
宇文化及听到杨广发话,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连忙跪倒在地:“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化及,你这一哭二闹的,群臣都要看你脸色,还用朕给你做主吗?” 杨广的话语中带着不敢违抗的威严。
群臣听罢,纷纷跪倒称罪。李渊见状,也率众将齐齐跪下:“臣子酒后鲁莽,犯下大错,臣愿领罪。”
此时的李世民早己被长孙无忌等人不知带到何处。这是晋阳宫,唐公的地盘,杨广看着李渊装作惊慌的模样,心中颇为好笑,于是顺水推舟道:“比武误伤,在所难免,不过化及死了一子,朕是要有个交代。李世民功罪相抵,宇文化及晋褒国公,宇文承趾依侯礼下葬,都退下吧。”
众人见此情形,深知此事难以追究,只好纷纷散去。
待众人离去后,杨广将李渊单独留下,随手将义成公主的手书残页丢在地上,目光如炬地盯着李渊,说道:“表兄,你早就知道始毕会死在晋阳城下吧。”
李渊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陛下,我确实不知世民他……”
杨广摆摆手,打断了李渊的话:“别装了李老妪,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怀念你叫我阿嬷啊。”
李渊闻言,思绪带回重前,口中轻轻唱道:“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杨广也应道:“山川萧条极边土,美人帐下犹歌舞。男儿本自重横行,蓟北敌颅做饭釜……”
李渊感慨道:“陛下原来还记得当年……”
杨广不耐烦地打断:“不要废话了,你知道我此行为何而来,密卷想必你己经破解了吧。”
李渊连忙说道:“臣在晋阳宫一无所获,不敢有半分隐瞒,陛下前几日在平城不是……”
杨广冷笑道:“世民那把巨阙弓难道不是地宫遗宝?你真以为随便什么箭都伤得了始毕那头怪兽?”
李渊急忙解释:“臣确实不知,自从十六年前江都一役,陛下命臣寻找密宝,不敢懈怠,属实愚钝没有头绪。”
杨广大笑起来:“河东兵强马壮,你私养数万玄甲军,传言你李渊龙鳞凤血集齐,只争天下!还说没有头绪,暗中收留高氏遗孤,难道当朕是瞎子吗?”
李渊面露惊诧之色:“陛下……”
“砰” 的一声,殿门大开,数道黑影如鬼魅般闯进大殿,首奔杨广、李渊而来。
二人见状,迅速抽剑,背对背而立,合力对抗黑影突如其来的攻击。如此熟悉的场景,仿佛这一夜又回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一天。
黑影之中,一人将斗篷摘下,露出及腰的长发,正是义成公主。她那惨白手心正摆弄着一枚青铜怀表,与袁天罡、安伽陀一模一样的青铜怀表。
李渊惊呼道:“长公主,这么多年,难道你还忘不了那个昆仑奴!”
杨广目露凶光,说道:“怨也怨不得我们,当年还不是你出卖了那人……”
义成公主大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李渊劝说道:“长公主,收手吧!若我喊来救兵,怕你今夜走不出晋阳宫。”
义成公主轻蔑一笑,说道:“除了智者那秃驴,还有谁能奈我何?”
杨广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原来你早知道大师不在我身边,才敢出手偷袭!”
只见突厥刺客肌肤里透出红光,双眼血红,力增数倍,招数越来越快。
杨广、李渊人过中年,体力渐渐不支,渐渐力衰。义成公主仰天长啸一声:“你们双手染的血,死十次都不足偿还!我要每一个负我的人,都……”
话音未落,窗外数道天雷轰鸣,瞬间火光冲天,突厥刺客提刀退回公主身边,一时顾不得杨广和李渊。
李渊搀扶着杨广倒退几步,转过屏风,打开机关,一道暗门显现。
半个时辰前,王珪、长孙顺德一行随建成回到住处,李建成问道:“都备齐了吗?”
王珪答道:“只等公子号令!”
长孙顺德略有迟疑,说道:“若此时攻入大殿,岂不伤了唐公?”
王珪劝说道:“今晚是最佳时机,若错过,怕是我们都难活着出晋阳城!”
长孙顺德还是有些犹豫:“可是……”
刘弘基不耐烦地说道:“还可是什么,杨广己经认出我们了,若追究起来,都是抄家问斩的死罪!”
长孙顺德道:“不如请裴公商议再做决定,唐公还……”
李建成盘算着:“大殿有暗门,不必担心唐公安危,今晚势必剪除杨广羽翼,至于他的性命……”
晋阳宫外,一座碉楼俯瞰大殿,顶楼里并未掌灯,几位年轻人正焦虑地商量着对策。
长孙无忌道:“世民,宇文化及不会轻易罢休,依我之见,你还是尽快出城再做打算。”
侯君集大声道:“逃!逃到哪,逃到什么时候,凭什么我们要逃!”
长孙无忌解释道:“宇文化及当朝宰相,手握禁军,今日若不是忌于杨广,恐怕早就火并……”
段志玄愤怒地说道:“老子早就看那鸟人父子不顺眼,他若动手,省了我还要找机会。”
说罢,段志玄和侯君集就要去兴国寺带人逼宫。
李世民连忙拦住众人,说道:“我若走了,岂不是连累了父兄和各位兄弟!”
成玄英捋须在旁应和,说道:“荧惑摇摆,浓云遮月,正是杀人夜,不消各位出手,宫中必有大乱,二公子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众人往下一看,只见楼下人影攒动,趁夜穿梭宫墙,不多时大殿墙角西周堆满干柴,弓箭手埋伏在暗处,蠢蠢欲动。
李世民突然抬头,只见数道黑影飞檐走壁掠过围墙,潜入大殿,惊呼道:“有刺客,得回去!”
成玄英叹道:“看来今夜是没得睡喽!”
长孙无忌皱眉道:“火烧晋阳宫?若是唐公早有安排,你难道还要破坏他的好事不成?”
李世民焦急地说道:“观音婢和母亲还在宫中,如何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