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柳絮扑在镇国公府朱漆大门上,苏晚握着沈梦璃送来的烫金请柬,指尖着请柬边缘凸起的缠枝莲纹。烛光将请柬上 “诗酒花茶会” 五个小楷映得忽明忽暗,字里行间看似风雅,她却仿佛看见沈梦璃藏在字后的冷笑 —— 这分明是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
“姑娘,这诗会摆明了是圈套!” 翠儿气得小脸通红,将刚熨好的月白襦裙重重甩在绣凳上,“那些世家小姐平日里就爱嚼舌根,这次指不定要怎么刁难您!”
苏晚将请柬收入檀木匣,从书架取下泛黄的《大盛诗词集》。翻动书页时,一枚银杏书签飘落,那是君无夜从边关带回的战利品。她想起昨日收到的密信,幽冥教与丞相府最近动作频频,而这场诗会,或许正是撕开对手防线的突破口。
“备笔墨。” 苏晚铺开宣纸,狼毫饱蘸松烟墨,“去把我上次改良的浑天仪模型拿来。” 她眼中闪过一丝锋芒,现代知识不仅能救人,也能成为最锋利的武器。
三日后,丞相府后花园的湖心亭挂满了五彩灯笼。苏晚踏入园子时,正听见假山后传来窃窃私语。
“听说苏晚连《女诫》都背不全,还敢来诗会?”
“沈姐姐说了,待会儿要让她当众出丑!”
穿过九曲回廊,湖心亭内己坐满京城贵女。沈梦璃身着玫瑰紫云锦裙,头戴点翠步摇,正优雅地给众人斟茶。见苏晚到来,她唇角勾起一抹假笑:“苏妹妹可算来了,快请坐。今日咱们以诗会友,也让妹妹长长见识。”
苏晚福身行礼,目光扫过桌上摆放的题诗笺。素笺上印着 “春夜” 二字,看似寻常,实则暗藏玄机 —— 这些世家小姐平日附庸风雅,最擅长堆砌辞藻,而她若按套路作诗,正中下怀。
“先请沈小姐起个头吧。” 苏晚落座,指尖无意识着袖中藏着的铜制浑天仪零件。
沈梦璃起身,莲步轻移至亭中画架前。羊毫饱蘸胭脂红,在宣纸上写下 “月照花林皆似霰”,落笔遒劲,赢得满堂喝彩。她转身时,金护甲划过琴弦,发出刺耳声响:“苏妹妹,该你了。”
苏晚从容起身,却并未走向画架。她从袖中取出一叠薄如蝉翼的竹片,当着众人的面开始组装。沈梦璃脸色微变:“苏晚,你这是何意?诗会可不是杂耍场!”
“沈小姐稍安勿躁。” 苏晚将组装好的浑天仪放在石桌上,铜制齿轮在烛光下泛着冷光,“诸位可知,为何今夜月亮如此圆润?又为何春夜的星斗与冬日不同?”
亭内顿时鸦雀无声。贵女们交头接耳,有人嗤笑,有人好奇。苏晚转动浑天仪,齿轮发出咔嗒声响:“日月星辰并非神灵居所,而是如这齿轮般,遵循规律运转。就像这春夜的月相...”
“一派胡言!” 沈梦璃猛地拍案而起,茶盏倾倒,茶水在宣纸上晕开墨痕,“苏晚,你竟敢亵渎天威!月亮乃太阴星君化身,岂是你这...”
“沈小姐不信?” 苏晚取出自制的小孔成像装置,将月光引入亭内。白幕上,清晰映出月面的环形山,“这便是月亮的真面目。所谓星君,不过是肉眼所见的误解。”
现场一片哗然。有贵女吓得捂住嘴,有人则凑到白幕前仔细查看。苏晚趁机展开现代天文学的画卷,从地球自转讲到月食成因,将晦涩的知识化作通俗易懂的故事。当她说到 “我们脚下的大地是个球体” 时,连沈梦璃都忍不住露出震惊之色。
“够了!” 沈梦璃抓起诗笺撕得粉碎,“苏晚,你妖言惑众!来人,把这个魔女...”
她话未说完,园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君无夜身着玄色劲装,腰间玉佩在夜色中泛着冷光。他大步踏入湖心亭,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本王听闻苏姑娘在此讲学,特来请教。” 他的视线落在浑天仪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苏姑娘可否为在下讲解这星辰运转之妙?”
沈梦璃脸色煞白,踉跄后退半步。她精心布置的诗会,本想让苏晚出丑,却没想到对方不仅用诗词反击,更搬出闻所未闻的 “妖术”,还引来了镇北王。
苏晚望着君无夜,心中了然。他定是察觉到诗会背后的阴谋,才及时赶来。“王爷客气了。” 她转动浑天仪,指向北方天空,“就从这北极星说起...”
诗会不欢而散,但苏晚展示的 “奇技淫巧” 却如惊雷般在京城炸开。街头巷尾都在议论那个会 “妖法” 的女医仙,而沈梦璃精心策划的陷阱,反而成了苏晚扬名的垫脚石。更重要的是,通过这场诗会,苏晚成功将众人的目光引向 “科学”,为日后揭露幽冥教利用迷信惑众的阴谋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