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怒涛锁港
舟山岑港的秋雨裹着咸腥拍在礁石上,林砚的福船队在浪峰间起伏如芥子。桅杆瞭望哨突然吹响螺号——港内三十艘龟船横锁水道,船首架着的"火龙出水"竟与扬州守军所用制式相同。
"来者止锚!"城寨箭楼传来吼声,守将王镇海的金漆山文甲在雨幕中泛着冷光,"舟山不纳溃兵!"话音未落,三支鸣镝箭钉在福船主桅,箭尾绑着的《浙海防务令》被雨水泡涨,露出夹层洪承畴的劝降密信。
柳三娘扯下密信冷笑:"好个忠君爱国的王总兵,洪老贼许你浙江巡抚了吧?"她突然甩出峨眉刺,钢索缠住箭楼望斗,借力荡向城寨。半空却被渔网兜头罩住——网绳浸满桐油,分明是防备火攻的布置。
"崇祯十西年,郑家舰队就是这么栽的。"王镇海抚摸着岸防炮的佛郎机铭文,"林主事若肯交出南京所得,本将或可..."他突然噤声,因见阿琉的银链正缠在炮门栓上,链坠赤纹与舟山古炮台的"天妃镇海图"严丝合合缝。
第二幕:珠玉裂帛
沈家门码头的海神庙里,十二家渔行首脑正对着《妈祖巡海图》焚香。门帘突然被咸风掀开,陈铁独臂拎着麻袋进来,三千颗东珠哗啦倾在供桌上——这是从钱谦益密室缴获的琉球贡品。
"诸位可知'泥马渡康王'的典故?"林砚用苗刀挑起颗鲛人泪状异珠,"今日这袋明珠,够不够渡我八千弟兄?"首座老者突然剧烈咳嗽,手中龙头杖敲地三响,暗门应声而开:二十名疍民死士抬出十口铁箱,掀开竟是天启年间封存的"神火飞鸦"!
"嘉靖年倭乱时,先祖用这些火器换得舟山户籍。"老者抚摸着箱内泛潮的《火龙经》,"林大人若要,需应三事:免渔税、杀倭寇、葬我儿于普陀山——他上月被王镇海沉海祭潮。"角落突然传来铁链响动,披发囚徒竟是王镇海派来的税吏,舌根刺着"镇海"二字黥印。
第三幕:银浪噬心
定海卫所内,副将赵德柱正用《纪效新书》垫着瘸腿饮闷酒。酒坛突然炸裂,碎瓷间滚出五十根郑家船队铸造的"海贸金条"。
"赵将军的腿伤,是天启二年守觉华岛时落下的吧?"柳三娘易容成的歌姬掀开面纱,"当年毛文龙将军若得这般军饷,何至于..."她突然旋身避开飞来的匕首,露出锁骨处的箭疤——与赵德柱颈间旧伤形状一致。
"你是毛帅帐下夜不收!"赵德柱的独眼充血,"崇祯元年大凌河突围..."他突然扯开甲胄,胸口"东江镇"刺青赫然在目。两人对望间,卫所外传来号炮——王镇海的心腹正在查抄走私船,舱内跌出赵德柱私藏的二十门弗朗机炮。
"明日寅时,水门换岗。"赵德柱将金条熔成弹丸,"我要王镇海的脑袋祭毛帅!"
第西幕:血祭普陀
子时的千步沙滩上,王镇海亲兵正活埋抗税渔民。浪涛突然卷起七丈高,八十艘黑水营舢板从浪谷中冲出。林砚的苗刀映着血月劈下,刀风掀开沙层——露出万历年间倭寇埋设的铁蒺藜阵!
"放星火!"阿琉跃上礁石吹响骨笛。八百支琉球火箭从龟船射出,箭尾拴着的药包遇水爆燃,将铁蒺藜烧成赤红陷阱。王镇海的重甲步兵惨嚎着陷落,铁靴烙在沙地嗤嗤作响,焦糊味混着檀香——这是他们抢掠普陀寺的香火钱熔成的甲片!
"本将乃朝廷命官!"王镇海退至潮音洞,突然掀开机关——洞内竟藏着二十门红衣大炮,"弘光帝尚在,尔等..."炮声淹没后话,首炮却自炸膛,铁片嵌进他面门。赵德柱从硝烟中走出,手中火把照亮炮膛内的《东江镇阵亡名录》:"毛帅,弟兄们给您报仇了!"
第五幕:烬海明灯
普陀山法雨寺的晨钟撞碎血雾,林砚将王镇海首级供于毛文龙灵位前。香炉突然迸裂,露出半卷《舟山海防图》,标注的暗礁航道竟与玉珏星纹吻合。
"林施主可知'放下屠刀'?"住持突然扯下僧袍,露出满背抗倭刀疤,"嘉靖三十七年,戚将军在此..."话音未落,海面传来螺号——郑成功派来的二十艘大鸟船己至朱家尖。
柳三娘清点战利品时,在军械库发现十二箱刻着德川家徽的铁炮。阿琉的银链突然绞碎铁炮,露出内层夹带的琉球王族血书:"...倭寇借商船运兵,欲夺舟山为跳板..."
利类思在修补《坤舆全图》时,忽见羊皮卷夹层飘落张发黄画稿——竟是林砚穿越前研究的舟山沉船考古图!海浪拍岸声中,八千黑水营面向中原叩首,将劫掠所得尽数沉海。陈铁把最后一锭官银抛向怒涛:"等打完鞑子,老子来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