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红毛鬼影
荷兰东印度公司旗舰"海上主权号"的铜钟敲响时,指挥官范德林用鹅毛笔在航海日志上写道:"1646年9月17日,发现明国残军使用改良版火龙出水。"他身后的青铜炮窗突然映出火光——二十里外的清军大营正在试射他们提供的十二磅炮。
图赖抚摸着炮管,金甲倒映着暗红血光:"这红毛炮比林蛮子的火龙出水如何?"跪着的戈什哈刚要回答,突然被炮弹试射的轰鸣震得耳鼻流血。三棵百年古樟在烟尘中轰然倒塌,断口处燃烧着荷兰人特制的硫磺弹。
李明忠的老亲兵赵铁头趴在芦苇荡里,用倭刀削尖竹筒。这个跟了李总兵十五年的老兵,此刻正把荷兰战船的素描塞进竹筒。当他看见桅杆上吊着的六个汉人水手时,忽然想起嘉靖年间被倭寇掳走的妹妹——那些红毛鬼的锁链竟和倭寇的一模一样。
"告诉将军,红毛船吃水比上月深三尺。"赵铁头将竹筒绑在信鸽脚上时,发现鸽羽沾着黑色火油。远处传来荷兰水手的叫骂声,三个被剥光上衣的华工正被鞭打着清洗甲板,其中一人后背纹着舟山渔民特有的妈祖像。
第二幕:月黑风高
林砚捏碎第三块硫磺饼时,海防图上的舟山群岛己被红墨水圈成孤岛。阿琉捧着龟甲进来,琉球银饰撞出清响:"巽位有血光,当防火攻。"话音未落,辕门外突然传来骚动——李明忠的副将王得功带着三百伤兵哗变。
"姓林的用妖法害我们弟兄!"王得功挥着断刀嘶吼,他脸上那道从颧骨划到下巴的箭伤还在渗血,"前日海战明明能全歼图赖,偏要等红毛鬼来送死!"他身后的伤兵举起火把,火光映出军帐上墨迹未干的《联荷抗清策》。
李明忠踹翻案几拔剑时,帐外突然射来冷箭。林砚推开他的瞬间,箭簇擦过玉珏留下一道白痕。二十名墨衣卫冲入时,哗变士兵正用火把点燃粮草车,空气中弥漫着蔗糖燃烧的焦甜味。
"是荷兰人的郁金香火药。"柳三娘踩灭火星,从灰烬中捡起半片鎏金贴片,"他们在宁波有内应。"她突然用刀尖挑起王得功的腰带——暗格里藏着半枚荷兰银币,边缘还沾着大员港的红土。
第三幕:断桅之盟
图赖将镶金马鞭抽在荷兰通事脸上时,十二磅炮的余温正烘烤着甲板。"告诉红毛鬼,想要舟山的硝矿,就拿林砚的人头来换!"他脚边木箱里滚出六颗首级,全是前日海战被俘的墨衣卫。
荷兰指挥官范德林抚摸胸前的象牙十字架:"我们只要金塘岛的深水港。"他身后的水手突然掀开油布,露出二十门带铰链炮架的新式舰炮,"这些能击沉任何明国战船,只要阁下提供林砚的布防图。"
子夜涨潮时分,李明忠带着亲卫巡查海塘。咸涩海风里忽然飘来孩童的哭声,他循声找到个浑身湿透的渔家女:"鞑子把俺们村男人都抓去造浮桥..."女孩递上的破布里裹着半块清军腰牌,背面刻着"甲喇章京佟图赖"。
赵铁头带人摸到清军浮桥时,看见二十个被铁链锁住的渔民正在打桩。当他割断最后一个渔民的锁链时,暗处突然亮起火把——三百绿营兵从芦苇丛杀出,领头的竟是三日前哗变未遂的王得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