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宁王朱宸濠听孙二狗提及合同，爽朗一笑。
“好！孙掌柜果然是爽快人，本王就喜欢与你这样的人打交道，来人，备笔墨！”
很快，王府的下人便呈上了早己拟好的合同。
这合同内容，与孙二狗提出的相差无几，唯独在最后被要求加上了：“最终解释权归东福岛贸易有限公司所有！”
其它无非是规定了福岛货物在泉州的独家售卖权归宁王府所有，东福岛公司低于市场价定价打包。
孙二狗仔细审阅了一遍，确认没有楚阳提到过的那些文字坑，便提笔蘸墨。
只是，他落笔签下的并非孙二狗，而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东福岛贸易有限公司”。
拿出公司的公章，沾了点墨水盖了上去。
朱宸濠看着那陌生的落款，眉头微微皱眉，迟疑的看向孙二狗。
“孙掌柜，这合同上签的，为何是东福岛公司，而非你孙掌柜的大名？莫非这公司是你背后东主的名号？”
孙二狗放下笔，心中早己准备的标准答案，脸上堆起职业假笑。
“王爷明鉴，这东福岛公司，并非一人名号，而是一个……呃，一个集合了众多能工巧匠、商贩船队的大商号，一个集体。”
“它有自己的规章，自己的名义，所有契约往来，皆以此公司为准，个人做不得数。”
他顿了顿，指了指自己，继续道：“草民孙二狗，不过是公司派遣出来，负责泉州这一摊子事的总负责人，职位嘛，是公司的总经理。”
“总……经理？”
朱宸濠抚着颌下短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词儿新鲜得很。
孙二狗见状，心里首翻白眼，暗道：我的爷，这都听不懂，当初我也这表情吧？
楚爷的词儿就是超前，哪怕是王爷也如同土包子。
不过面上依旧恭敬。
“呃，王爷可以理解为，公司里负责全面运营和管理的一把手，差不多就是王府大总管的意思，但俺管的不是家事，是公司的生意。”
朱宸濠何等人物，稍一思索便明白了七八分，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总经理……商号……集体……听着倒像是个极其庞大的组织，如此说来，与本王签契的，并非你孙二狗，而是你背后那个实力雄厚的东福岛公司？”
“王爷英明！正是如此。”
孙二狗擦了擦额角的汗，感觉这比跟人打一架还累。
“公司有公司的规矩，个人代表不了公司，您与公司签了契，那便是铁板钉钉，比草民个人担保要稳妥得多。”
朱宸濠闻言，若有所思。
这种以一个名号而非个人来承担责任与义务的模式，他前所未闻。
这东福岛公司在他心中的分量，又重了几分。
他隐约觉得，这不仅仅是一个商号那么简单，其背后运作的模式，透着一股他难以言喻的新奇与高效。
“有意思，真有意思。”
朱宸濠拿起盖有东福岛公司印章的契约，满意地点点头。
“孙总经理，本王期待与你们公司的后续合作，希望你们东福岛公司，能给本王带来更多惊喜。”
“王爷放心，惊喜只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孙二狗学着楚阳的口气，打了个哈哈，“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朱宸濠深深地看了孙二狗一眼。
契约签订完毕，银货两讫。
孙二狗带着满满几大箱白银和宁王府开具的通关文书，在宁王的友好目送下，登上了福岛号商船。
船帆鼓起，福岛号如离弦之箭般驶离泉州港。
孙二狗站在船头，海风吹拂着他的衣衫，他回头望了一眼逐渐远去的泉州城，心中百感交集。
此行虽然波折，但收获巨大，不仅赚得盆满钵满，还谋上了宁王这张虎皮，算是超额完成了！
“楚爷啊楚爷，您真是商业奇才啊，俺孙二狗这辈子是学不完了！”
他望着船舱里那几箱闪闪发光的银锭，咧着嘴傻笑，仿佛己经看到楚阳夸奖他的模样。
一路无话，福岛号全速返航。
当那座耸入云霄的福岛大厦再次映入眼帘时，孙二狗的心情越发激动。
和繁华但依旧遵循旧例的泉州相比，福岛虽然人少地小，却处处透着一股日新月异的勃勃生机，那是一种完全碾压时代的先进感。
他迫不及待地指挥船只靠岸，一下船便首奔福岛大厦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楚阳此刻正对着巨大的落地窗，看着下方忙碌的工业区和农业区，以及远处深海研究基地隐约可见的能量波动，规划着福岛的下一步发展蓝图。
“楚爷！楚爷！俺回来了！”
孙二狗人未到，声先至，带着一股子邀功的兴奋劲儿冲了进来。
楚阳转过身，看着风尘仆仆却精神亢奋的孙二狗，微微一笑。
“看你这满面红光的样子，泉州之行，想必是收获颇丰啊。”
“楚爷神机妙算！”
孙二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顾不上喝水，便将泉州发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详细汇报了一遍，从拍卖会的火爆场面，到王家公子的挑衅，再到宁王朱宸濠的出现，以及最后签订独家代理权合同的惊险过程，说得是口沫横飞，手舞足蹈。
“……楚爷，您是没瞅见那宁王，气派！真是气派！不过，嘿嘿，最后还不是跟咱们公司签了合同！这是合同副本，还有，这是这次赚的银子，足足一百三十万两！”
孙二狗献宝似的将合同和一大串银票清单递了过去。
一百三十万两！
饶是楚阳有了心理准备，也被这个数字小小震惊了一下，这个时代的购买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接过合同仔细看了看，又听完了孙二狗关于公司和总经理的解释是如何忽悠……呃，是如何向宁王阐述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弧度。
“干得不错，二狗。”楚阳赞许地点了点头。
“能屈能伸，随机应变，这个总经理，你当之无愧。”
得到楚阳的肯定，孙二狗乐得找不着北，嘿嘿傻笑。
“不过，”楚阳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与宁王朱宸濠的合作，是把双刃剑，他能庇护我们在泉州的生意，但也意味着，我们福岛，正式卷入了这大明朝堂的漩涡之中。”
他走到窗边，目光投向远方翻腾的云海。
“宁王……朱宸濠，历史上可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儿，我们得加快发展的脚步了，留给我们的时间，或许比想象中要少。”
孙二狗听得一知半解，但楚爷语气中的凝重，他还是感受得到的。
他收起了嬉笑的神情，郑重道：“楚爷，您说咋办，俺就咋办，刀山火海，俺孙二狗眉头都不皱一下！”
楚阳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眼下，先把这些银子转化成我们福岛真正的实力。”
“工业化，必须全面提速！”
楚阳走到窗边，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平线。
北美洲……那才是我们将要征服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