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细雪掠过紫禁城的琉璃瓦,慈宁宫门前的铜狮裹着薄霜。小燕子扶着腰跨进门槛时,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那是个身着藏红氆氇袍的少女,腰间银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发辫上串着的松石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这就是清柠公主?"赛娅挑眉,声音如鹰笛般清亮,汉语里带着独特的卷舌音,"早听说你能骑马射箭,可敢与我比试?"她随手抄起案上的玉如意,当作马鞭在空中虚挥,惊得伺候的宫女们纷纷后退。
太后捻着佛珠笑出声:"瞧瞧这丫头,还没坐热就开始闹。"她看向缩在小燕子身后的福尔泰,目光在青年通红的耳尖上停留片刻,"赛娅,这是富察家的小公子,最擅骑射。"
福尔泰猛地抬头,正撞进赛娅审视的目光。少女突然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明日辰时,校场见!"说罢转身离去,氆氇袍的下摆扫过青砖,扬起一阵裹挟着酥油香的风。
当夜的学士府灯火通明。福尔康拍着弟弟的肩膀笑得首不起腰:"好啊,平日里嘴皮子最利索,这会儿怎么结巴了?"福尔泰涨红着脸,将手中的《马术图解》摔在桌上:"不就是比骑马?我还能输给个姑娘不成!"话虽如此,却在子时还偷偷溜进马厩,给最俊的那匹白马喂了把黑豆。
第二日校场,寒风卷着沙砾打在众人脸上。赛娅脱去厚重的藏袍,露出里头利落的短打劲装,腰间弯刀的宝石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她翻身上马的动作一气呵成,惊得看台上的小燕子首拍巴掌:"好俊的身手!"
福尔泰握紧缰绳,黑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随着令旗挥下,两匹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赛娅的坐骑显然更适应沙地,渐渐拉开距离。就在她即将冲过终点时,突然勒住缰绳——福尔泰的黑马不知为何瘸了腿,青年正狼狈地摔在尘土里。
"喂!"赛娅调转马头,翻身下马时裙摆扬起沙尘,"堂堂御前侍卫,连马都驯不好?"她伸手去拉福尔泰,腕间的蜜蜡手串撞在他铠甲上发出脆响。福尔泰抬头的瞬间,看见少女眼底没有嘲笑,只有跃跃欲试的火光。
消息传到漱芳斋,小燕子笑得首揉肚子:"我就说吧!这赛娅啊,就是第二个我!"她摸着肚子,对金锁道:"快备些伤药送去,别让咱们未来的驸马爷伤着了。"
此后数日,紫禁城的角落总能看见奇异的景象:藏装少女追着侍卫满宫跑,手里的皮鞭不是用来抽打,而是指着宫墙上的浮雕问:"这个龙,为什么有五只爪子?"福尔泰起初还板着脸讲解,渐渐就被赛娅追问的"十万个为什么"弄得哭笑不得。
这日御花园腊梅初绽,赛娅突然拦住要去军机处的福尔泰。她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包,里头是风干的牦牛肉:"尝尝我们藏地的特产。"见福尔泰犹豫,少女眼睛一瞪:"嫌脏?"
"不是......"福尔泰接过肉干,尝了一口,咸香中带着独特的奶味,"只是没想到,你也有......"他及时刹住车,没把"温柔的一面"说出口。赛娅却仿佛看透他心思,哼了一声:"在我们那儿,姑娘家上马能杀敌,下马能酿酒!"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赛娅发辫上的松石坠子轻轻摇晃。福尔泰望着她被风吹红的侧脸,突然想起校场那日她伸手拉自己的模样——原来强悍的外表下,也藏着让人难以抗拒的炽热。
而在乾清宫,乾隆看着礼部呈来的联姻奏折,提笔时想起富察福伦的嘱托。御书房外,腊梅暗香浮动,似乎预示着,又一段跨越千里的姻缘,即将在红墙内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