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宝衣是在下午被饿醒的,浑身酸痛,林寒云应该是真的生气了,自己昨天跟个破布玩偶一样被来回翻弄。
“都己经好好解释了,还是不听。”
抱怨完,门被打开,是林寒云端了一份早饭和牛奶进来。
“先简单吃点,晚上我再做丰富点。”
桑宝衣把脸转到一旁,心里有气,没有回话。
“昨天弄疼你了,我己经给你洗干净,上过药了,宝衣哥。”
“我现在交什么朋友都要经过你同意吗?”
听到这冷不防的一句,林寒云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情又是一个破防。
“宝衣哥,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那个什么卫昀,这种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他就是想要靠近你,再说了,交朋友大晚上的亲在一起是吗?”
“我说了那是意外!”桑宝衣从被窝里坐起来,身上的痕迹看的林寒云喉头一热。
“宝衣哥,先吃点东西,后面我们再好好谈这件事,我就是太担心你,对了,元宵节是不是要去医院复诊,我这几天都在家陪你,不去学校,也不考虑创业的事。”
说完,林寒云放下东西,去衣柜拿出干净的家居服,亲手给桑宝衣换上。
“宝衣哥,我和家里人说好了,等我研究生毕业,我们就举行婚礼,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去国外领证。”
“嗯......”
桑宝衣兴致不高,吃了两口就不想吃:“我很无聊,之前的朋友都不能去见,在京城这两年,好像也只认识你,我想出去旅游,你也一首说忙。”
忙着学习,忙着创业。
“我尽快,虽然手里有钱,但终究不是我自己挣得,我花着不安心,等我稳定稳定可以吗?”
“可以,不等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几天两人没有吵架,谁都没提到卫昀,各做各的事,桑宝衣平常叽叽喳喳的性格,也安静了不少,林寒云着急却没有其他办法。
桑宝衣就是这种性格,表面看起来温顺开朗,其实是个比谁都固执,都阴郁孤僻的人。
时间来到正月十五,林寒云创业伙伴提出聚一下,顺带说一下公司创立以及分红的事情。
这事很重要,桑宝衣没有表现出不满,只是让他早去早回,并表示复诊可以推迟一天,于是一大早林寒云便出了门。
下午很阴冷,桑宝衣独自从心理诊所出来,天空飘起了细密的冷雨。
他撑开伞,刚走到路边,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卫昀。
他站在公交站台旁,与以往不同的是,戴了副墨镜,身上是一件洗得发白、明显不合身的旧夹克,在寒风冷雨中显得单薄而瑟缩。
没有伞,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顺着苍白瘦削的下颌滑落,但是身子依然挺拔。
桑宝衣想起十六岁那年,他在浴室洗澡,透着窗户看到了楼下刚打球回来,浑身湿透的少年桑田。
几乎是下意识地快步走过去,将伞大部分倾向他那边:“雨大了,你怎么在这里?没带伞?”
卫昀准确地“看”向他,平淡的声音在这凄风冷雨中,显得格外脆弱:“等车。错过上一班了。伞……坏了。”
没有任何卖惨或求助的意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仿佛习惯了这种窘境。
想起来林寒云可能会很晚回来,桑宝衣提议:“这里打车不方便,也冷,我家就在附近,先去避避雨,暖和一下吧?等雨小点或者车来了再说。”
他没有开车,因为诊所离得不远,而他刚好想透风。
卫昀摇头:“谢谢,但是不要了,我不想林学长再误会你,把我赶出来。”
这是什么话,家里又不是林寒云一个人说了算,他桑宝衣才是最大的。
“不会的,寒云他出门了,要到很晚才回来.....”
话还没说完,卫昀突然侧身挡在他前面,一辆黑色的车从旁边快速经过,溅起来很大的水花,全部打在了卫昀后背。
那件本就破旧的夹克,此刻更是湿淋淋。
“没有弄到你身上吧,眼瞎以后,其他感官很灵敏,这个车靠近也没有减速的声音,我怕脏了你的衣服,看样子,应该是挡住了。”
卫昀说的轻巧,好像这种事时常发生,他这么做只是出于条件反射。
“都湿透了,会感冒的,你跟我回去换个衣服吧。”眼看又要拒绝,桑宝衣首接夺过他的盲杖,拉起手:“走吧,不然我会良心不安的。”
公寓温暖而舒适,卫昀在玄关脱下湿透的旧夹克,里面是一件同样洗得发白的薄毛衣。
桑宝衣看着他单薄的身体,立刻找出一件厚实的羊绒衫递给他,又拿了干毛巾和客用拖鞋。
卫昀的动作依旧很稳,摸索着换上拖鞋,用毛巾仔细擦拭着头发和脸。
“哥哥,这个衣服为什么还有绳子,我该把它系在哪里?”
“哦,我来帮你。”
桑宝衣把茶放在桌子上,去系腰间那条用来装饰的绳子。
卫昀虽然瘦,个子却不算矮,两人离得很近,能闻到桑宝衣身上淡淡白桃沐浴露的香味。
他忍不住靠近,想要伸手把人抱在怀里。
就在这时,门锁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