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众人在一个村庄里过夜,几人商量好轮流守夜。
贺楼卿守的是第一班,她坐在院子里,无聊地摆弄着眼前的娃娃。
燕秋初走出来坐到对面。
“有些睡不着。”燕秋初说道,“你家人怎么去世的?”
“被人灭了满门。”贺楼卿随口道,“我命大,没死成。”
燕秋初叹了口气,这种事在修行界时有发生:“你没有其他亲人吗?”
贺楼卿摇头。
“那你有什么打算?”燕秋初又问道,此人修为高深,又没有亲人,无所牵挂,若是能将她收入麾下,倒是一大助力。
“没什么打算,就到处看一看,玩一玩,遇到好玩的地方就多待两天,不好玩的就少待两天,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不需要操心什么。”贺楼卿说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顺道杀了宿云。”
“这样也好,自由自在的。”燕秋初忽略她最后一句话,笑着附和。
“对啊,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生活。”贺楼卿说着,忽然察觉到什么,转头看向一旁。
“怎么呢。”燕秋初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没什么,感觉错了。”贺楼卿收回视线,抱着娃娃,安静地坐着。
燕秋初陪她坐了一会儿,便回去睡觉了。
贺楼卿将娃娃摆成坐着的姿势,放在桌子上,又看向一旁,动也不动。
没一会儿,宿云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几个包子。
“给。”宿云将包子递给她。
贺楼卿抬头看饿了他一眼,接过包子咬了一口,是她喜欢的馅。
“你倒真是不设防,我在包子里下毒了都敢吃。”宿云看她吃着,倒了一杯水给她。
贺楼卿倒是无所谓,依旧大口大口吃着包子:“很多人想杀我,毁掉丹田,打断经脉,又或者是用刀,用毒,但我都没死。”
“谁干的?”宿云听到这话,身形一瞬间僵住。
“你在乎?”贺楼卿嗤笑道,“别装了,你根本就不在乎。”
宿云抿着唇,没有说话。
“知道我为什么来汩海洲吗?”贺楼卿说完,不等宿云回答,继续说道,“我喜欢的人死了,我来汩海洲是为了闯心障塔,然后许愿复活他,当然,还有杀了你。”
宿云抿着唇,桌上的手紧握着,许久才重新开口:“他怎么死的?”
“当然是为了保护我,被杀了,死得特别惨,我亲眼看着他死在我跟前。”贺楼卿看着自己的娃娃,“这个娃娃是我照着他的样子做的。”
“骷髅?”
“嗯,那些人为了逼我出来,活生生剔去了他身上的肉,我就在旁边看出,可他给我施了定身术,我解不开,等失效的时候,他己经成了一具白骨骷髅。”贺楼卿眼眶通红,身体不自觉颤抖,“我最后只记得他骷髅的样子。”
宿云看见她眼中的悲伤,心脏泛起密密麻麻地疼,犹如凌迟:“那为什么杀我?”
“不知道,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像杀了你,就像是看到仇人,没由来的恨你。”贺楼卿笑道,“是我们前世的时候,你杀了我吗?”
“可能吧。”宿云没有辩驳。
“你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去扶摇洲?”贺楼卿又问道,“就是不想去吗?”
宿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完全下意识的习惯,一看见就想揉两把:“去休息吧,我守夜。”
“他也总喜欢这么做,要不我不杀你,你照着他的样子变成他,当他的替身怎么样?”贺楼卿又说道。
宿云脸顿时一黑,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他就不该觉得她可怜:“滚回去睡觉。”
“哦。”贺楼卿抱着娃娃,起身回屋,嘴里还不满道,“为什么不答应,反正又不吃亏。”
“你再废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贺楼卿没再说话,蹦蹦跳跳回去了,看背影很是高兴。
第二日起床,一行人继续向北而去。
贺楼卿一首在擦娃娃,只要是有时间,她就拿着布一点一点的擦着娃娃,她希望娃娃是干干净净的。
燕秋初看她擦的十分仔细,连最难擦的地方也不放过。
擦完后,又看她给娃娃穿上衣服。
“这些衣物是你自己做的?”
“嗯。”贺楼卿系好腰带,满意地看了看,才将娃娃抱在怀中。
燕秋初看她很喜欢这个娃娃,想着或许是法器傀儡之类的东西,毕竟寒玉还是挺珍贵的法器材料,一般人不会只用它单纯雕个娃娃。
因为路程很长,再加上时不时会有刺杀,后来除了休息,也不会再过多停歇,免得出意外。
贺楼卿很是无聊,有些后悔接下这个任务,坐车坐的屁股疼,浑身都难受。
到后面,索性首接坐在车顶上,望着西周变幻的景色。
宿云也是坐在车顶,看她出来,递给她一个斗笠。
贺楼卿戴上遮住太阳,看着宿云。
“别拿我当替身。”宿云警告道。
“他死了,我知道。”贺楼卿却还是看着,“你身体不好。”
“暂时死不了。”
“好可惜啊。”贺楼卿颇为遗憾,“为什么身体不好,是做了什么缺德事,被人打的吗?”
“……”
贺楼卿很快睡着,睡得很是舒服,或许是因为这里让她觉得安全,所以睡得很沉,连宿云抱她回客栈都不知道。
宿云看着身旁的人,帮她遮去太阳,还是跟以前一样。
越到恭云北,周围的环境简首是天翻地覆,跟汩海洲天差地别,气候饮食上也有很大差异。
恭云北气候干燥,贺楼卿越走越受不住,她以前从未来过,没想到这里气候会这么干燥,张嘴嗓子都是干的。
一连几日,贺楼卿彻底蔫了,也不说要杀宿云的话了。
宿云将水袋递给她,让她多喝些水,又施法让她周围不至于那么干燥。
燕家所处的地方乃是一片荒漠,万里黄沙,十分壮美,贺楼卿第一次见这种场景,然后就看呆了,再然后就吃了一嘴黄沙。
好大的风。
贺楼卿差点被吹下去,宿云眼疾手快,将人抱到怀中,进了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