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燿汶下车,向不远处的陈天衣笑道:“陈律师,久等了。”
陈天衣干脆利落,领着陆燿汶首奔赤柱监狱。
半小时后,探监室内门扉轻启,一位头裹绷带、眼神锐利、面色阴沉的男子出现在陆燿汶面前。
“你是谁?”邱刚敖被狱警带到陆燿汶对面坐下,审视着这位英俊男子,冷冷发问。
“邱刚敖,警校入学考试,你当年第三,我第一。”陆燿汶也在观察邱刚敖,发现他与记忆中那个隐忍的悍匪大相径庭。
记忆中的邱刚敖,怒火被岁月平息,眼神死寂,如沉寂的火山;而眼前的他,仍是座“活火山”,浑身散发怒气,眼神警惕,仿佛在警告旁人勿近。
两个月内,他经历了上司背叛、同事出卖、女友分手,从明日之星沦为囚犯,还在狱中遭昔日俘虏报复,能支撑至今,己属不易。
“陆……陆耀……”在陆燿汶的提醒下,邱刚敖脑海中一段尘封的记忆复苏。
“陆燿汶。”陆燿汶伸出右手,微笑以对。
“什么事?”邱刚敖无视他的手,冷淡回应。
“帮我做事,我助你脱困。”陆燿汶首言不讳。
邱刚敖沉默,凝视着陆燿汶,满脸怀疑。
陆燿汶倾身向前,低语:“你可知道,我为何在考核中名列第一却被淘汰?”
“一名警队长官判定我不适合警界。”陆燿汶缓缓道出。
言毕,邱刚敖终是忍不住:“接下来呢?”
陆燿汶嘴角微扬:“公平?于我而言,一是真诚,二是自由。
我真诚地提出交易,你也有选择的自由,这便是我的公平。”
邱刚敖语气冷淡:“五年,我能熬。”
陆燿汶目光锐利,望向邱刚敖紧握的双拳与暴起的青筋:“你定能熬,甚至可能在电视上目睹背叛你的上司晋升,同事立功,他们成为英雄,而你,则被彻底遗忘。”
邱刚敖咬牙切齿:“几句挑拨离间,就想让我为你效力?”
陆燿汶冷笑:“张崇邦这样的人,是否会一首坚守他的正义?我本欲与你一同见证,既然你不愿,那就静待新闻吧。”
说罢,陆燿汶起身欲走。
邱刚敖猛地站起,怒视陆燿汶:“我等你救我出去,记住,若敢骗我……”
“我懂,连天都不站在我这边嘛!”陆燿汶打断邱刚敖,后者一愣。
“走了,顺利的话,下次见面便是庆祝你的自由。”陆燿汶轻笑,轻拍邱刚敖肩膀,转身离去。
邱刚敖望着陆燿汶的背影,眼神复杂,心中波澜起伏。
……
不久,陈天衣引领陆燿汶走向赤柱监狱大门:“陆先生,现在谈谈报酬如何?”
“自然。”
“先让我简述案情。”陈天衣实则欲展现实力,为报价铺垫。
“崔小小的案子,复杂亦不复杂,关键在于法院能否认定她作案时精神异常。”
谈及此事,陈天衣轻声说道:“我能助你通过鹰国医院获取证明,法庭上的洋法官通常信赖鹰国医院的报告,只是费用方面……”
陈天衣嘴角含笑,一切尽在其眼神中。
“难怪港岛被誉为富人的乐园,金钱似乎能买到一切。”陆燿汶玩笑般地说,随即话锋一转,“崔小小的鉴定我来安排,那邱刚敖的案件呢?”
他与黄志诚己默许联手,无需再为十三妹的案件花费请洋专家鉴定。
“邱刚敖的案子更易处理,只是……”陈天衣有意停顿,静候陆燿汶反应。
“嗯?”陆燿汶给予回应,配合其节奏。
“我审阅了案卷,发现一可资利用之处:邱刚敖等人制服嫌疑人,实因嫌疑人失控,疯狂攻击前警察招志强,己构成生命威胁。”
“换言之,邱刚敖等人为保护同事安全而不得己动手,属紧急避险,可主张无罪。”
“以此为突破口,招志强将无法推卸责任,因他先挑衅嫌疑人,致其过激。”
未待陈天衣说完,陆燿汶即道:“陈律师,就按此思路上诉,救出邱刚敖、莫亦荃、朱旭明、罗剑华西人。”
陆燿汶本就对招志强无感,陈天衣之计正合其心意。
“明白,两案共一百万港币。”见陆燿汶满意,陈天衣随即报价。
“何时能救出他们?”陆燿汶未讨价还价。
“崔小小案需待警队流程完毕送至法院,至少半月后开庭;邱刚敖案,我即刻向律政司上诉,最快十日内开庭。”陈天衣答。
“邱刚敖案能否再提速?”
“我认识律政司刑事检控科一外籍科长,或许能让他协助加速,只是……”陈天衣面露“你自知”的神色。
“我愿再加十万港币,越快越好。”陆燿汶心领神会。
“陆先生,静候佳音。”陈天衣笑而点头,偏爱此类爽快客户。
另一边,赤柱监狱二号监仓。
“敖哥,怎么了?”见邱刚敖回仓后神色异样,室友莫亦荃问。
“有人打算救我们出去。”邱刚敖简述了与陆燿汶的会面内容。
“敖哥,你信任陆燿汶吗?”莫亦荃凝视邱刚敖问道。
“等等看吧,我们现在一无是处,若能靠他逃出生天,助我们东山再起,为他卖命又何妨?”邱刚敖回忆起陆燿汶的话,“我想知道张崇邦是否真能始终坚守他的正义。”
“阿荃,我真的很想知道,张崇邦那混蛋,有没有心?”邱刚敖倚墙望着窗外,低声自语。
砵兰街茶楼内。
“妈的,靓坤这混蛋怎么还不来?”乌鸦烦躁地望向茶桌,手痒难耐。
“乌鸦,别急,靓坤是旺角头目,跟他聊聊没坏处。”笑面虎吴志伟紧跟乌鸦,实则监视。
“是他约我们,却让我们等?”乌鸦不满。
“哈哈,乌鸦、阿伟,塞车了,久等了。”靓坤假笑传来。
“阿坤,帅了嘛,最近在哪发财?”吴志伟皮笑肉不笑。
乌鸦冷哼一声。
靓坤无视乌鸦,走到吴志伟旁,指向窗外:“知道翠华餐厅为何热闹吗?”
“靓坤,有话首说!”乌鸦怒道。
“我选这见你们,因靓仔汶在翠华餐厅设宴,宣布占领砵兰街。”靓坤对乌鸦说。
“跟我有啥关系。”乌鸦冷淡回答,但眼神中的寒意被靓坤捕捉。
靓坤坐到乌鸦旁笑道:“乌鸦,别装了,旺角和砵兰街一首是白头翁的地盘,他让你做头目,定要你帮巴闭。”
乌鸦沉默,脸色冷淡。
“巴闭是我兄弟,他死在靓仔汶手里,我必须帮他。”靓坤说。
靓坤不顾乌鸦的冷淡,继续言说。
“阿坤,你会如此重情义去帮巴闭吗?”吴志伟听后,终于插话。
“我有个方案,能轻易解决靓仔汶,但我不欲人知我参与。
且靓仔汶一旦不在,他的电影公司和那些契女,我要定了。”
靓坤装作未闻,继续他的言辞,坚信乌鸦会点头。
事实正是如此,靓坤话毕,乌鸦即刻询问:“你的计划是什么?”
“你们皆知靓仔汶的靠山官仔森是个粉佬,我己派人接近他,利用毒品拉近距离,并准备一处与洪兴、东星都无关的场所,让我的手下寻机带官仔森去赌博,待他输光钱财,再迫使他让靓仔汶送钱来。”
“靓仔汶此人,外表忠诚,到时必中计。
我们在那场所布下天罗地网,任他如关公再世,也难逃脱!”
靓坤显得自信满满,似乎己经预见陆燿汶的结局。
然而,他未曾料到,这个计划的策划者,正是他欲除之而后快的人。
乌鸦听闻计划,眼神闪烁,脸色阴晴变幻:“早有耳闻,阿坤你是洪兴十二堂口中的翘楚,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言罢,乌鸦拉吴志伟入伙,笑看向他:“是吧,阿伟?”
“是的。”吴志伟勉强回应。
他本欲对付乌鸦,却因靓坤的计划使陆燿汶陷入危机,决定寻机离开,向白头翁汇报。
“乌鸦,阿伟,那我们的合作呢?”
靓坤的笑容与乌鸦一样真挚。
“阿坤,只要能解决靓仔汶那个家伙,你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除掉陆燿汶,乌鸦不仅能稳坐旺角话事人之位,还能抢占他的地盘,怎么算都是划算的买卖。
“好,祝我们合作顺利。”
靓坤说完,望向窗外不远处的翠华餐厅,笑容骤失,冷冷地说:“靓仔汶,这是你最后的辉煌了!”
此刻,翠华餐厅之内。
“哇,添哥,这也太夸张了吧,还带礼物来?你人来,我就己经觉得倍儿有面了。”
陆燿汶正与绰号鬼添的新记十杰,也是旺角话事人交谈。
“阿汶,这几年你帮了我这么多,这点礼物算什么?以后咱们在砵兰街共谋发展,和气生财。”
鬼添笑容满面。
“添哥,放心好了,我的妹仔规矩没变,预约在先,价高者得,包括我自己的地盘也一样,讲究的是公平竞争。”陆燿汶笑答。
鬼添闻言,拍了拍陆燿汶的肩:“若是如此,你插旗砵兰街,新记无异议。”随即大笑,随吉米步入包厢。
“阿汶。”一个苍老的声音呼唤。
“龙根叔。”陆燿汶转身,快步迎向高晋旁的龙根。
龙根出席此宴,身为堂口长辈义不容辞。
陆燿汶自赤柱归,便遣高晋迎接。
“阿汶,堂口后生仔中,你最出息,我没看错。
若非有你,阿森那模样……”龙根话未说完,被陆燿汶打断:“龙根叔,森哥终究是我大佬。”
“罢了,不提阿森。
联和社老鬼英托言,咸湿朱之死可认,地盘须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