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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风裹着樱花香漫进聂家堡时，小桃正蹲在演武场的老樱树下，给新栽的小树苗系红绸子。她的发辫上己经攒了九根红绸子——聂母说，每根红绸子都是一份“暖灯约”，等小桃十六岁那年，要把这些红绸子编成守护灯的灯穗。
“灵儿姐！”她踮脚指向天空，“今年的星轨图有新花样！”
赵灵儿抬头望去。晨雾里的星子比往日更亮，二十八宿连成一条璀璨的光带，最亮的天枢星旁，竟有十二团暖黄的光在流转——那是去年春祭时，十二盏守护灯的光凝成的“星茧”。星茧随着晨风轻颤，每道光纹都像极了小桃画的糖画。
“灵儿姐，你看！”小桃拽着她的衣袖跑向祠堂，“阿婆说，星茧里藏着‘春灯’！”
祠堂的长明灯比往日更盛。聂母站在供桌前，手里捧着个青瓷盏，盏里浮着朵半透明的花——正是星茧里飘落的光纹所化。
“这是‘春灯芯’。”聂母将花盏递给赵灵儿，“星渊里的星火经过一冬的沉淀，终于结出了第一朵‘暖光’。”她的目光扫过小桃、小橘、阿福，“今年春祭，该让孩子们接灯了。”
——
春祭的烟火在暮色里升起时，聂家堡的演武场成了光的海洋。
十二盏守护灯被重新点亮，最顶端那盏灯面是赵灵儿和聂风的画像，灯旁站着小桃（举着糖画）、小橘（抱着小狐狸）、阿福（提着糖蒜篮），还有萧战的女儿小棠（捧着北境的雪魄梅）、南荒境的猎户阿强（扛着新猎的野雉）……所有被温暖过的人，都成了灯的一部分。
“灵儿姐！”小桃举着糖画跑过来，“阿婆说，今年的春灯要由我们孩子来守！”
赵灵儿蹲下身，接过小桃递来的糖画。糖壳上的红绸子在灯火里晃成火焰，像极了聂母当年织的肚兜。她望向聂风，他正和萧战调试镇魔旗的角度，发间的红绸子被夜风吹得飘起来，像团跳动的火。
“风哥。”她轻声唤他。
聂风转头，目光落在她掌心的星火令上：“嗯？”
“你说，要是我们守不住……”
“不会的。”他打断她，握住她的手，“你看——”他指向演武场西周。老人们坐在火塘边烤红薯，孩子们追着雪球跑，连南荒境的猎户都跟着老周学打年糕。所有的动作都带着温度，所有的温度都化作了光，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罩着聂家堡，罩着南荒境，罩着北境的雪山。
“灵儿。”他的声音低哑，“你记不记得归墟石梁上的光网？那些被解放的魂魄，他们不是在看我们，是在看——”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看我们心里的光。”
赵灵儿忽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守住某个具体的东西，而是守住心里的温度。就像聂母煮的桂花蜜，就像萧战女儿画里的糖画，就像老周怀里揣着的烤红薯——这些温暖的东西，才是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
——
深夜，赵灵儿和聂风坐在演武场的老樱树下。星纹玉珏在膝头发烫，映得他们的影子在青石板上交叠。
“灵儿。”聂风指着天上的星子，“你看，北极星旁那颗新星，是不是更亮了？”
赵灵儿抬头望去。银河依然璀璨，而那颗新星的光里，竟能看见细小的影子——是小桃的糖画灯、老周的猎户灯、小橘的守护图，是所有被温暖过的、正在温暖的、将要温暖的人。
“风哥。”她转头看他，“你说，要是有一天我们都老了，这灯还会亮吗？”
“会。”聂风握住她的手，“因为总有人愿意接我们的灯。就像当年的聂母，接过太爷爷的灯；就像现在的我们，接过聂家的灯；就像小桃、小橘，她们也会接过我们的灯。”
他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掌心的光纹正在缓缓流动，像极了星轨图：“你看，这不是结束，是另一种开始。”
山风掠过，吹落几片樱花。花瓣打着旋儿飘向星渊的方向，那里的星轨图正流转着温暖的光。而在更遥远的地方，北境的雪山在月光下泛着银辉，南荒境的竹林传来夜鸟的清鸣，东方的海平线上，第一缕晨曦正冲破云层……
所有的光，都在汇聚成河。
那是守护的河，是希望的河，是无数颗心用爱点燃的，永不熄灭的光。
而河的尽头，是聂家堡的星轨图，是老樱树的暖灯，是小桃的糖画，是小橘的守护图——是每一个愿意为彼此留灯的人，共同写下的，永不褪色的诗。
——
次日清晨，小桃举着糖画跑到赵灵儿床前。她的发辫上系着根新的红绸子，是聂母连夜绣的并蒂莲：“灵儿姐，阿婆说，今天的星茧又多了一朵！”
赵灵儿掀开窗纱，望着演武场方向。十二盏守护灯的光比往日更盛，最顶端那盏灯面，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女孩的画像——正是小桃自己，举着糖画，笑得比糖画还甜。
“灵儿姐，我也想当守护者！”小桃踮脚将糖画贴在她心口，“等我学会织肚兜，就给姐姐织一顶最暖的！”
赵灵儿低头，看见糖画的甜香混着晨露的清冽，首往人鼻子里钻。她想起归墟石梁上的光网，想起春分时对抗混沌的场景，想起聂母说的“灯传”——原来所谓传承，从来不是刻意的仪式，而是有人用心头的热，去焐热另一颗心；有人用自己的光，去引另一盏灯。
“好。”她轻轻抱了抱小桃，“等你学会织肚兜，姐姐教你画星轨图。”
晨光漫进窗棂，照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远处传来小橘的笑声：“灵儿姐！小桃！快来吃汤圆！阿婆说，汤圆里包了星茧的光！”
赵灵儿拉着小桃的手往院外跑。演武场的青石板上，十二盏守护灯的光连成一条星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而在更远方，星渊里的星轨图正流转着温暖的光，像极了人间未灭的烟火。
所有的光，终将汇聚成河。
那是守护的河，是希望的河，是无数颗心用爱点燃的，永不熄灭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