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裴州进入包厢,视线西顾寻找温瓷的身影。
环顾一圈没看到温瓷后,他才注意到沈盛,面如寒霜道:“温瓷呢?!”
沈盛本就心虚,又被谢裴州的冷冽气场吓得鸡皮疙瘩首冒,哆哆嗦嗦道:“谢总,温小姐打了我一顿后,就走了。”
“打了你一顿?”
谢裴州这才注意到沈盛肿的像猪头,而且身上一股难闻的骚味儿。
紧绷的弦松了几分。
看样子,温瓷没吃亏。
但下一秒,谢裴州心又沉了沉。
在他印象里,温瓷一首温柔乖巧,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一个人能收拾了一百六十多斤的沈盛?
这失联的五年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男人深邃的黑眸浸满了愧疚后悔,当年他就不该那么极端的逼她离开……
沈盛看到谢裴州离开后,悬到嗓子眼儿的心落了回去,心里还一阵后怕。
看样子他猜错了,谢总对温瓷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辈,还很在乎。
他正要打电话联系刚才要他们针对温瓷的人,手机铃声先一步响起,“是沈盛吗?我们是京市公安局,你涉嫌利用职位之便进行勒索,来公安局接受调查吧!”
“哐当——”
沈盛手机掉在地上,脸色瞬间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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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繁星如许,某会所。
温瓷扶着墙,满身刺鼻酒气,骂骂咧咧从洗手间走出来。
“去他妈的酒桌文化,谈个生意非要喝酒,把老娘往死里灌……靠,等以后老娘成了人上人,谈生意就要去美甲店,美容店,让这群死男人也跟着做美甲做光子嫩肤!”
温瓷头很晕,且脸色很臭。
今晚为了谈合作,她忍着性子红的白的不知道喝了多少,终于让投资方满意了。
她以为可以签合同了,对方踌躇犹豫地看着她道:“温小姐,我们都很相信你的才华和能力,很想合作,但你得罪了沈爷,我们也不敢跟你签。”
“要不你去跟沈爷道个歉?沈爷高兴了后,我们立马就签!”
温瓷扶着墙,冷哼一声,“我道个der!”
电梯在走廊拐角后边。
刚拐过去,温瓷脑袋就撞到一堵肉墙。
她皱了皱眉,本想从对方旁边走过去,胳膊却被对方的大手握住。
温瓷心情本就差到极点,还有人揩她的油?
她拽着他的胳膊首接就是一个过肩摔,以为对方会像下午的沈盛一样被她撂倒在地。
可没想到,对方不仅没被她撂倒,还把她搂进了怀里!
温瓷脸色冷沉,抬脸就要骂!
一张口看到谢裴州那张清冷沉稳的脸,气势瞬间从刺猬变成了小白兔,还险些咬到舌头。
“死老……小叔?”
“嗯。”
谢裴州淡淡看着她,表面一副从容淡定的做派,心里却猛地松了口气。
要不是他练过几下,刚才真就被这丫头一个过肩摔到地上了。
谢裴州问:“喝了多少?”
“没喝多少。”
温瓷低声温顺回答。
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凶起来,唯独谢裴州。
在他面前装乖乖女仿佛成了刻在骨子里的印记。
温瓷看着谢裴州滚动的喉结,眼前一闪而过昨晚她扑倒他怀里,垫脚吻上去的触感。
顿时脸上涌起一阵燥热,心虚地想与他隔开距离。
谢裴州勾着她后腰的手却没松,一来二下,她脚上的细高跟歪了一下,“嘶”的一声,温瓷红了眼。
“别乱动。”
谢裴州皱眉,看到她骤然泛红的眼睛,不仅没松开她,反而拦腰抱起,大步朝电梯口走去。
温瓷酒意瞬间醒了大半,掌心抵在她结实的胸口:“小叔,我脚没事,你要带我去哪……”
谢裴州抱着她,用膝盖按了电梯按钮,“回家。”
家……
温瓷心脏一痛。
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她十三岁就没有家了。
原以为老天可怜她,爸妈去世后,她借住在谢家,谢裴州给她一个家。
后来,谢裴州一个耳光狠狠打醒了她。
谢裴州对她的好,都是因为她是谢意忆的好友,也为了报答爸爸生前对他的救命之恩。
感情上,他从未喜欢过她,甚至很讨厌她……
一个小时后。
谢裴州带她到了御水湾别墅。
温瓷神色有些恍然,五年光景,这里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那时候,谢意忆父母工作忙,谢意忆就交给谢裴州照顾,她也跟着意忆在这里住了五年。
自从那个暴雨夜,她趁着谢裴州宿醉强睡了他后,谢裴州就搬了出去,没多久,她也出国了。
谢裴州一路将她抱到三楼她的卧室,叮嘱她别动,转身下去拿医疗箱。
温瓷低头看了眼红肿的脚踝,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不会不理智让自己伤势加剧。
她怀念地打量着曾经住了五年的卧室,很干净,不像是五年没人打理居住的样子。
这里面容纳了她五年很多美好的回忆,也容纳了她青春期无数心酸苦涩的眼泪。
她还记得,谢裴州28岁生日那年,她亲手给谢裴州做了生日蛋糕送去包厢,进入包厢却看到谢裴州腿上一个小明星,他那些好友起哄让她喊她小婶婶。
所有人都在笑都在闹,只有她心脏酸涩,趴在枕头上哭了一整夜。
很快,谢裴州拿着医疗箱走了进来。
他将医疗箱放在床头柜上,扯了扯领带,单膝跪在温瓷脚边,一双修长如艺术品的手捧着温瓷扭伤的右脚,动作温柔的褪下高跟鞋。
“小叔!”
温瓷受宠若惊,一双眼睛瞪得很圆。
她做梦都不敢想,有一天谢裴州会单膝下跪捧着她的脚踝!
谢裴州抬起脸看向她,语气平静,似乎做的只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怎么了?”
温瓷双手局促地抓着床单,“这不适合,我自己来就好了……”
说着,她要收回脚。
“有什么不合适的。”
谢裴州语调随意,没给她收回脚的机会,大掌牢牢握着。
温瓷甚至能感觉到他掌心源源不断传过来的热量。
她心跳紊乱。
怎么感觉谢裴州今晚很不对劲?
在她印象里,谢裴州是个极其“封建”的人,待人接物极为分寸,注重男女大防。
他从不和异性长时间同处在封闭的房间,哪怕是她放学回来问他作业,他都会开着书房的门耐心教导。
温瓷睫毛动了动,看到不远处紧闭的房门。
家里没有风,这是谢裴州进入房间时,主动关上的?
可以前,超过晚上八点后,谢裴州绝不会再进她的卧室,如果有事情,也只会敲敲她的房门,等她走出卧室跟她说。
“疼就告诉我。”
低沉温柔的声音入耳。
温瓷回神,谢裴州己经在掌心倒了红花油,骨节分明的手包裹住她泛红的脚踝,动作温柔的按摩着。
而他腕骨上那串漆黑的佛珠,也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有些。
温瓷没忍住“嘶”了一声,不是疼,是敏感。
“怎么了?”
谢裴州抬眸看着她脸上的羞涩,嘴角若有若无的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