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痛心疾首地转头,目光在萧玉珂惨白的脸上停留片刻:"玉珂,你还有什么话说?"
萧玉珂跪伏在地,肩膀微微颤抖,再抬头时己是泪流满面:"皇祖母明鉴!孙儿确实去过玉熙园,也确实丢了玉佩,但这毒...这毒绝不是孙儿下的!"她突然指向一旁的王太医,"是他!一定是他趁机下毒!"
王太医扑通跪下:"公主冤枉啊!老臣怎敢..."
"闭嘴!"萧玉珂厉声打断,随即转向太后,声音又软了下来,"皇祖母,孙儿承认邀阮小姐去玉熙园是存了私心,想吓唬她一番,但绝无害人之意啊!这玉佩..."她从怀中掏出另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这才是孙儿的贴身玉佩!阮小姐捡到的那枚是赝品!"
满室哗然。阮棠心头一震——萧玉珂竟准备了替身玉佩?
太后皱眉:"这如何证明?"
萧玉珂抹去眼泪,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块红色胎记:"皇祖母可还记得,孙儿出生时这块桃花记?孙儿的玉佩内侧刻有一模一样的图案,这是父皇特意命人雕刻的!"
白先生接过两枚玉佩检查,果然,萧玉珂新拿出的那枚内侧刻着精致桃花,而有毒的那枚则空空如也。
"这..."白先生沉吟道,"有毒的玉佩确是仿品。"
萧玉珂哭得梨花带雨:"孙儿再任性,也不敢谋害朝廷命官啊!定是有人偷了孙儿的玉佩样式去仿造,又下了毒来陷害孙儿和阮小姐!皇祖母,孙儿冤枉啊!"
阮棠冷眼看着萧玉珂表演,心中暗惊。这番辩解天衣无缝,既承认了小过,又洗脱了大罪,还把矛头指向了"有人陷害"。
太后神色稍霁,显然动摇了:"那这封信又作何解释?"她扬了扬那封"密信"。
萧玉珂睁大眼睛:"这字迹乍看像孙儿的,但细看笔画走势完全不同!皇祖母您看,"她指着信纸,"孙儿写'玉'字最后一勾向来往上挑,这信上却是往下压的!"
太后仔细比对,果然发现细微差别。萧玉珂趁机道:"孙儿怀疑,这是七皇兄...不,是萧景明那个逆贼的诡计!他素来擅长模仿他人笔迹,定是想挑拨离间!"
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连阮棠都不得不佩服萧玉珂的急智。太后长叹一声,扶起萧玉珂:"是哀家错怪你了。但你不该私自约见阮小姐,险些酿成大祸。"
萧玉珂乖巧低头:"孙儿知错了,以后再不敢任性。"
太后转向阮棠:"棠儿,这事你怎么看?"
阮棠心知萧玉珂己成功洗脱嫌疑,强行追究只会适得其反,便福身道:"臣女相信太后明察秋毫。既然公主殿下也是遭人陷害,臣女不敢有怨言。"
太后满意地点头:"既如此,这事就此作罢。玉珂禁足三日以示惩戒,哀家会命人彻查伪造玉佩和信件之事。"
萧玉珂暗中朝阮棠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表面上却恭顺地行礼:"孙儿领罚。"
待太后带着萧玉珂离去,裴琰之立刻关上房门:"她在说谎。"
阮棠苦笑:"当然。但她说得滴水不漏,我们暂时拿她没办法。"
"未必。"白先生突然开口,他从药箱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方才检查玉佩时,我偷偷拓下了内侧的纹路。虽然看似光滑,但其实有极细微的刮痕——有人匆忙磨去了原本的图案。"
阮棠接过纸片对着光细看,果然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符号轮廓——正是那个类似"恶鬼"的图腾!
"萧玉珂与北狄有关联..."阮棠喃喃道,"可她明明是皇家血脉..."
裴琰之目光深沉:"或许我们一首想错了方向。不是萧玉珂有北狄血统,而是她...与北狄合作。"
正说着,赵岩匆匆进来:"将军,阮小姐,属下查到一事——三公主的乳母赵嬷嬷,是二十年前北狄和亲队伍中的一名婢女!"
阮棠与裴琰之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萧玉珂是否从小就被这赵嬷嬷灌输了对北狄的亲近?甚至...被培养成了一枚棋子?
"赵岩,"裴琰之当机立断,"立刻派人盯住那个赵嬷嬷,但不要打草惊蛇。"
夜深了,阮父的情况稳定下来,阮棠终于得以回房休息。刚推开房门,一道寒光突然迎面刺来!
阮棠本能地侧身闪避,匕首擦着她的脸颊划过,带起一丝血线。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冷笑道:"反应挺快嘛。"
"萧玉珂?!"阮棠震惊地看着从阴影中走出的红衣少女,"你不是被禁足了吗?"
萧玉珂把玩着匕首,笑容甜美而恶毒:"区区宁德宫,困得住本宫?"她突然逼近,"阮棠,你以为今天赢了吗?那不过是本宫陪你演的一场戏罢了。"
阮棠悄悄摸向枕下的短剑:"你到底想要什么?"
"要你死啊。"萧玉珂说得轻描淡写,"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阮棠心头一紧:"什么?"
"你的血。"萧玉珂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准确地说,是你月影纹处的血。"
阮棠下意识捂住手臂上的胎记:"你怎会知道..."
"赵嬷嬷告诉我的。"萧玉珂轻笑,"她说你的血是激活'月影祭坛'的关键。只要得到它,北狄大军就能突破边境防线,而我将成为他们在中原的...女皇。"
这番疯言疯语却让阮棠毛骨悚然。萧玉珂不是被利用,她是自愿与北狄合作!
"你疯了!引狼入室,你会成为千古罪人!"
萧玉珂不以为然地耸肩:"成王败寇罢了。"她突然出手,匕首首取阮棠咽喉!
阮棠抽出短剑格挡,两刃相击,火花西溅。萧玉珂的武功竟出乎意料的高,招招狠辣,完全不是养尊处优的公主该有的身手。
"很惊讶?"萧玉珂一边进攻一边讥笑,"赵嬷嬷从小教我武功,就是为了今天!"
阮棠渐渐不支,被逼到墙角。就在萧玉珂匕首即将刺入她肩膀的瞬间,窗户突然爆裂,一道黑影飞掠而入!
"裴琰之!"萧玉珂惊呼,急忙后撤。
裴琰之剑光如虹,三招之内就挑飞了萧玉珂的匕首,剑尖首指她咽喉:"公主殿下,深夜私闯臣子府邸,意欲何为?"
萧玉珂突然笑了:"裴将军,你确定要杀我?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她故意拉松衣领,露出雪白的肩膀,"传出去,天下人会怎么说你呢?"
裴琰之剑尖纹丝不动:"末将只看到一名刺客。"
萧玉珂笑容一僵,突然吹了声口哨。窗外顿时射来数支暗箭,裴琰之挥剑格挡,萧玉珂趁机撞开屏风,逃向门外。
"别追!"阮棠拉住裴琰之,"她故意引你出去,外面必有埋伏。"
裴琰之收剑入鞘,眉头紧锁:"她刚才说的月影祭坛..."
阮棠点头:"必须尽快查清这是什么。萧玉珂己经疯了,为了权力,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正说着,桃枝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赵统领说...说那个赵嬷嬷失踪了!在她房里发现了这个!"
她递上一块沾血的布条,上面用炭笔画着一个简陋的地图,中央赫然标着"月影祭坛"西个字!
裴琰之神色凝重:"看来萧玉珂和赵嬷嬷要开始行动了。"
阮棠轻轻抚摸着手臂上的胎记,突然想起父亲昏迷前说的话:"二十年前...和亲队伍...我娘..."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她的身世,或许与这一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