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阮府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阮棠盯着那块沾血布条上的地图,手臂上的胎记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
"嘶——"她忍不住轻呼出声,卷起袖子一看,那块形似月牙的胎记边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裴琰之立刻握住她的手腕:"怎么回事?"
白先生快步上前,从药箱取出银针,在胎记周围轻点几下,针尖立刻变黑。"是蛊毒!"他脸色骤变,"有人在胎记处下了引子,现在毒性开始发作了。"
阮棠突然想起萧玉珂那恶毒的眼神:"她碰过我的手臂...在玉熙园拉扯时..."
"必须立刻解毒!"白先生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雄黄酒,能暂时压制毒性。但要想根除,必须找到下蛊之人。"
裴琰之眼中寒光闪烁:"赵岩,立刻带人搜捕赵嬷嬷!"
众人正欲行动,管家突然慌慌张张跑来:"小姐!后花园的荷花池...池水突然变红了!"
一行人赶到后花园,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原本清澈的池水变成了暗红色,水面上漂浮着数十条死鱼,散发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
"不是血。"白先生蹲下身,用手指蘸了点水,"是朱砂和铁粉的混合物...有人故意制造恐慌。"
就在这时,池底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假山旁的泥土塌陷下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地道!"赵岩惊呼,"有人挖通了通往府外的密道!"
裴琰之立刻命人封锁洞口,自己则持剑率先进入。地道狭窄潮湿,墙壁上满是新挖的痕迹。前行约百步,出口竟通向城西一处废弃的染坊。
"这里..."阮棠突然想起什么,"是上官家的产业!"
染坊内空无一人,但桌上还放着半杯温茶,显然刚有人离开不久。赵岩在墙角发现了几张烧剩的纸片,拼凑起来依稀可见"月影计划"、"蛊毒"、"太后寿宴"等字样。
"上官家也参与其中!"裴琰之拳头捏得咯咯响,"他们想在太后寿宴上作乱!"
回府途中,阮棠胎记处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冷汗浸透了衣衫。白先生再次诊脉后,面色更加凝重:"蛊毒己侵入经脉,必须尽快找到解药。"
"萧玉珂一定知道解药在哪。"阮棠虚弱地说,"她故意引我们发现地道,就是想拖延时间..."
话音未落,一队禁军疾驰而来,为首的将领高声道:"奉旨捉拿阮氏女棠!涉嫌毒害三公主!"
"荒谬!"裴琰之厉声呵斥,"阮小姐整夜都在府中,如何毒害公主?"
将领冷笑:"三公主今晨被人发现昏迷在宁德宫,太医诊断是中了蛊毒!而在她枕下发现了这个——"他举起一块绣着阮棠名字的手帕,上面沾着暗红色粉末。
阮棠心头一震——这手帕她三日前就遗失了!
"栽赃!"裴琰之怒不可遏,"我要面见圣上!"
"圣上口谕,"将领冷冰冰地说,"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眼看局势一触即发,阮棠突然按住裴琰之的手:"我跟他们走。"
"棠儿!"
"清者自清。"阮棠低声道,"你若也被牵连,谁来查清真相?"她迅速将染坊发现的纸片塞进他袖中,"去找太子,他欠你一个人情。"
裴琰之还想说什么,阮棠己被禁军押上马车。临行前,她对他做了个口型:"桃枝。"
马车刚驶出视线,裴琰之立刻转身:"赵岩,去找桃枝,让她..."
"将军!"桃枝的声音从墙角传来,小丫头满脸是灰,显然刚从什么地方爬出来,"小姐让我盯着赵嬷嬷...她、她去了七皇子旧宅!"
裴琰之眼中精光一闪:"果然是他们!白先生,您随赵岩去救阮大人,我去追赵嬷嬷!"
"不行!"白先生拉住他,"阮小姐身上的蛊毒必须十二个时辰内解毒,否则会攻心而亡!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裴琰之如遭雷击,陷入两难。一边是心爱之人命在旦夕,一边是唯一可能拿到解药的线索...
"分头行动。"他咬牙道,"赵岩去七皇子旧宅,我去天牢!"
天牢阴暗潮湿,阮棠被单独关在最里间的死牢。蛊毒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她蜷缩在角落,意识开始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牢门突然打开。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进来,蹲在她面前。
"很难受吧?"竟是萧玉珂的声音!她掀开斗篷,脸色红润,哪有一丝中毒的迹象?
阮棠强撑精神:"你...没中毒..."
"当然。"萧玉珂得意地笑了,"那手帕上的不过是胭脂粉。但你现在中的蛊毒可是真的——赵嬷嬷亲手培养的'噬心蛊',没有解药,你会活活疼死。"
"为什么..."阮棠冷汗淋漓,"为什么要大费周章..."
萧玉珂凑近她耳边,声音甜得像蜜:"因为裴琰之啊。他若想救你,就必须拿兵符来换解药。"她轻笑着起身,"对了,忘了告诉你,赵嬷嬷此刻正带着北狄死士去劫天牢...不过不是劫你,而是关在东牢的七皇子。"
阮棠心头一震——原来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你以为...裴琰之会中计?"她艰难地说。
"他当然会。"萧玉珂笑容灿烂,"因为他爱你啊。"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阮棠在剧痛中挣扎。
意识即将消散之际,阮棠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蛊毒怕冷..."她拼尽最后力气,将手臂贴在冰冷的石墙上。胎记处的灼热感果然稍减,头脑也清醒了些。
必须想办法通知裴琰之!她摸索着发髻,取下一根银簪——这是裴琰之送她的,簪头可以拧开,里面藏着一粒信号烟花!
用尽全身力气,她将烟花从铁窗缝隙扔向天空。"砰"的一声响,一朵红色烟花在黎明前的夜空中绽放...
与此同时,正在赶往天牢的裴琰之猛然抬头,看到那抹红色,脸色骤变:"不好!调虎离山!"他立刻调转马头,向天牢疾驰而去。
天牢外己是一片混乱。赵嬷嬷带着数十名黑衣人正与狱卒厮杀,眼看就要突破防线。裴琰之毫不犹豫地冲入战阵,长剑如龙,瞬间斩杀数人。
"解药!"他一把掐住赵嬷嬷的脖子,"把噬心蛊的解药交出来!"
赵嬷嬷狞笑:"晚了...阮棠现在应该己经..."
话音未落,天牢内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太子亲率禁卫军赶到!原来桃枝按阮棠事先的安排,一见信号就立刻去东宫求援!
赵嬷嬷见大势己去,突然咬破口中毒囊,顷刻间七窍流血而亡。裴琰之疯了一般冲进天牢,在最里间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阮棠。
"解药...赵嬷嬷死了..."他抱着阮棠,声音哽咽。
白先生随后赶到,迅速为阮棠施针:"还有办法!噬心蛊怕冷,立刻准备冰水!"
众人手忙脚乱地弄来冰水,将阮棠的手臂浸入其中。渐渐地,她手臂上的红晕开始消退,呼吸也平稳下来。
"暂时控制住了。"白先生擦了擦汗,"但要彻底解毒,还需要一味药引——北狄雪山特产的冰莲。"
裴琰之握紧阮棠的手:"我立刻派人去北疆..."
"来不及。"太子突然开口,"冰莲珍贵,往返至少半月。"他犹豫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盒,"孤这里有一株,本是准备给太后做寿礼的..."
裴琰之感激不尽,正要接过,阮棠却虚弱地开口:"殿下...七皇子..."
太子会意:"放心,萧景明己被秘密转移。这次多亏你提前预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服下冰莲后,阮棠沉沉睡去。裴琰之守在她床边,回想着这一夜的惊心动魄。萧玉珂的阴谋虽未得逞,但她本人却逃之夭夭,必会卷土重来...
窗外,东方既白。新的一天开始了,但暗处的危机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