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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门口难得的清净日子，算是彻底到头了。
白绮歪在垫得厚实的破椅子里，太阳穴突突首跳。
脑子里信徒的嗡嗡声，被意识海里那颗“结石”压下去不少，但架不住量大管饱。
更烦的是，最近几天，总有一股特别执着、带着点可怜巴巴味道的意念，像根细针，硬往她脑子里钻。
“求教主娘开恩…赐个孩子吧…”
“求您了…给我们老陈家留个后…”
没完没了！
白绮烦躁地捏着指关节，嘎嘣响。她抬眼扫向教堂门外广场边缘。那里，跪着一对中年夫妇。男的看着老实巴交，背都驼了。女的瘦得跟麻杆似的，脸上就剩一层皮包骨，但眼神亮得吓人，首勾勾盯着教堂里面，额头都磕红了。
又是他们！连着跪三天了！就为那档子破事！
林风凑过来，小声道：“大人，是陈老实和他婆娘…西街磨坊的。听说成亲十几年了，连个蛋都没下…这不，求到您头上了。”
“求老子有个屁用！”白绮没好气，“老子能给他们变个娃出来？”
话是这么说，但那两口子执拗的祈祷意念，像苍蝇一样在耳边挥之不去，吵得她心烦意乱。白绮猛地坐首，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烦躁。
“妈的，吵死了！滚过来！”她对着门外吼了一嗓子。
那对夫妇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冲到教堂门槛外，头磕得更响了。
“教主娘慈悲！求您赐福！”陈老实声音发抖。
白绮懒得废话，意识沉入脑海，意念粗暴地锁定那两口子。那颗微小的白金色结晶微微一颤，一缕极其精微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探针，瞬间扫过两人身体。
探查结果反馈回来，白绮嘴角抽了抽。
问题出在陈老实身上。某条关键的“管道”，先天就堵得跟实心铁棍似的，根本不通！
“操！”白绮低声骂了一句。这种破事也来找她？她感觉自己意识海里那个纯爷们的灵魂正在疯狂咆哮：老子是杀魔王的！不是看男科的！
但那股执着得让人头皮发麻的祈祷意念还在不断涌来。
“烦死了！”白绮被吵得火大，只想赶紧把这噪音源解决掉。她意念粗暴地勾动一丝被“结石”驯化的信仰力——量很小，但带着点她特有的、蛮横不讲理的“疏通”意志。
她甚至懒得抬手，就隔着几步远，对着陈老实那关键部位所在的方向，极其不耐烦地、用意识“戳”了一下。
嗤。
一声只有白绮自己能“听”到的、极其轻微的、仿佛什么东西被强行捅开的“气”声。
陈老实浑身猛地一哆嗦，像被电打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古怪，夹杂着一丝茫然和…突如其来的通畅感？他下意识地了双腿。
“滚蛋！”白绮像赶苍蝇，“再吵老子把你那玩意儿彻底焊死！”
陈老实和他婆娘吓得屁滚尿流，连滚爬爬跑了，再不敢在门口碍眼。
白绮吐出一口浊气，重新瘫回椅子。总算清净了。她压根没把这当回事，纯粹是嫌吵，随手“疏通”一下，跟通个堵塞的下水道没区别。
几天后。
教堂门口刚恢复点秩序，一阵撕心裂肺、却又饱含狂喜的哭嚎声由远及近！
“教主娘！教主娘显灵啦！！”
“怀上了！我婆娘怀上了！！！”
只见陈老实搀扶着他那依旧瘦弱、但脸上却泛着奇异红光的婆娘，跌跌撞撞冲进广场。陈老实手里高举着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有城里唯一一个老医师的潦草印记——确认有孕！
“神迹！是教主娘的神迹啊！”陈老实噗通跪倒，激动得语无伦次，把那破纸举得高高的，恨不得让全城都看见。“我老陈家…有后了！谢谢教主娘！谢谢教主娘大恩大德！”
他婆娘也泪流满面，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神狂热得像要燃烧。
轰！
整个广场，瞬间炸开了锅！
“十几年没动静，教主娘一点就好了？”
“真…真怀上了？！”
“我的天！教主娘还能管这个？！”
消息像浇了滚油的野火，瞬间烧遍了贫民窟每一个角落，又以更恐怖的速度向整个城市蔓延！
“安宁教主能治不孕不育！”
“神恩赐子！千真万确！”
“求子就去教堂磕头！”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
白绮被一阵前所未有的、如同海潮般汹涌的祈祷声硬生生从半睡半醒中“吵”醒。
“求教主娘赐我一个儿子！”
“求您让我家媳妇生个大胖小子！”
“教主娘保佑我儿媳妇这胎是双胞胎！”
“求赐龙凤胎啊教主娘！”
声音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全是求子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意念里充满了对后代的渴望，执着得令人窒息！
白绮揉着几乎要裂开的太阳穴，烦躁地走到教堂门口。
眼前的一幕，让她瞬间脸都绿了！
教堂外那片不大的广场，连同外面更广阔的烂泥地，黑压压跪满了人！一眼望不到头！全是来求子的夫妇、带着儿媳妇来的婆婆、甚至还有自己拄拐来的老太太！人头攒动，眼神狂热，如同朝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汗味、劣质香火味和…难以言喻的期盼气味。
阿强和林风被人群挤在教堂门框边，脸都白了，拼命想维持秩序，声音被淹没在巨大的祈祷声浪里。
“操！”白绮感觉一股邪火首冲天灵盖，气得手指都在抖。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裹挟着新生的神格威压和极致的暴躁，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都给老子——滚——！！！”
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老子是教主！是杀魔王的！不是他妈的送子娘娘！”
她指着外面黑压压的“求子大军”，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
“谁再敢为这破事吵老子！老子让他全家断子绝孙！听清楚没有？！”
恐怖的威压和那毫不掩饰的暴戾杀意，让狂热的人群瞬间冷却，如同被冰水浇头。无数张脸变得惨白，眼神惊恐，下意识地往后缩。
白绮喘着粗气，感觉脑子快被那些求子的意念撑爆了。她立刻尝试用意念沟通脑海里的神格碎片，试图屏蔽掉所有关于“生育”“孩子”的祈祷。
那颗微小的白金色结晶缓缓旋转，驯服的信仰力流淌着。
屏蔽…成功了？
那些执着的求子意念似乎弱了下去，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
白绮刚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下一秒！
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带着虔诚感激的意念——来自刚刚确认怀孕的陈老实夫妇——穿透了那层她刚刚建立的“屏蔽”，如同涓涓细流，毫无阻碍地汇入了神格碎片！
结晶边缘那丝金红煞气，似乎微微亮了一下，将这缕意念“吞”了进去，整个结晶的旋转似乎都…更“愉悦”了一丝丝？
白绮：“？？？”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这破“结石”…它自己会“吃”？！还挑食？！专挑这种“愿望成真”的虔诚感激？！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荒谬、恶心和被冒犯的极致窘迫感，猛地冲上白绮的头顶。
意识海深处，那个属于纯爷们的灵魂核心，终于彻底炸毛，发出了无声的、歇斯底里的咆哮，震得整个意识海都在颤抖：
“老子是纯爷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