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羽的钢笔不见了。
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只是用了两年的普通黑色水性笔,笔帽处有一道小小的划痕——去年手术时不慎掉在地上留下的。
他明明记得昨晚值班时还用过,今早却怎么也找不到。诊室监控显示,除了清洁工,唯一在夜间进入过的就是来送资料的江临渊。
"医生在找这个吗?"
年轻人从门外探头,手里举着那支笔:"刚才在走廊捡到的..."他耳尖发红,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我、我看它滚到盆栽后面了..."
沈清羽接过钢笔。触感微妙地不同——笔身被仔细抛光过,连那道划痕都变得光滑,像是被人用指腹反复了千百次。
"谢谢。"
江临渊笑得眼睛弯起,卫衣领口随着动作滑落,锁骨处露出一小块未消退的红痕——像是被什么绳索勒过的印记。
午休时护士长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沈医生,那个音乐学院的男孩子又在等你。"
候诊区的江临渊正在速写本上涂画,阳光透过玻璃窗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纸上。沈清羽走近时,他慌忙合上本子,却意外露出夹在其中的半张CT片——是左手腕骨的横断面影像。
"复诊?"
"啊...不是!"江临渊把CT片塞进书包,动作太急碰倒了水杯。液体漫过桌面时,沈清羽注意到他手腕内侧有新鲜的针眼,排列成精确的刻度状。
"这是?"
"血糖监测。"年轻人拉下袖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家族遗传...糖尿病前期。"
太流畅的回答。
太完美的谎言。
沈清羽没拆穿他书包里露出的静脉采血针包装——那根本不是家用血糖仪配件,而是专业实验室用的21G采血针。
深夜的解剖实验室灯火通明。
江临渊戴着橡胶手套,将今天的"战利品"放进标本盒——沈清羽用过的口罩、沾着咖啡渍的纸巾、半根折断的棉签。每个物品都贴着标签,记录获取时间和当时的场景。
最新藏品是那支钢笔。
他把它举到无影灯下,旋转着欣赏笔身上几乎不可见的指纹:"第43件..."声音因兴奋而颤抖。保险柜深处,真空密封袋里装着更珍贵的收藏:
- 沈清羽三周前掉落的头发(带有完整毛囊)
- 手术服领口的汗渍样本
- 唇印杯的3D扫描模型
监控屏幕播放着今天的诊室录像,江临渊反复回放沈清羽接过钢笔时的0.5秒接触。当画面定格在医生修长的手指特写时,他突然用采血针扎进自己左腕。
鲜血滴进离心管,和钢笔一起收进标着「7月17日·触碰纪念」的盒子。
"还差37次接触..."他舔掉腕间血珠,打开电脑调出沈清羽的排班表,"下周二的夜班...很好..."
屏幕上同时开着医院病历系统——江临渊黑进去的权限足够查看所有检查报告。他点开沈清羽去年的体检数据,痴迷地凝视着血常规指标,仿佛那是什么情诗。
翌日清晨,沈清羽在办公室发现一盒定制曲别针。
每个都弯成DNA双螺旋形状,末端刻着微小的「SL」。盒底压着张便签:「看您文件总是散着~」,落款画着个笑脸,嘴角弧度与江临渊昨天的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轻快的口哨声。江临渊正帮后勤部搬运医疗器械,阳光下像个勤工俭学的好学生。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一截熟悉的线头——和沈清羽昨天丢失的听诊器耳挂同款颜色。
谁都不会发现,他藏在袖口的微型摄像头正对着沈清羽的办公桌,将医生拿起曲别针的每个角度都忠实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