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鹤鸣山顶，晨雾缭绕。
林时恭立于上清观队列之首，青色道袍在山风中猎猎作响。虞灵儿站在他身侧，一袭月白长裙衬得气质愈发清冷。六岁的林不道被母亲牢牢牵着手，小脸上满是好奇。
“林不道！你待会儿不听话，下次再也不带你出门了！”虞灵儿吓唬道。
林时恭无奈道:“本来送到小师弟那里去的，结果这小祖宗吵着闹着要跟来。”
"问道大会三百年一届，没想到这次由天师府主持。"虞灵儿低声道，目光掠过中央高台上那道鹤发童颜的身影。
林时恭微微颔首："张天师亲自出关，看来是要寻得真传。"
山巅广场上，道门十派各据一方。天师府的金幡、上清观的玉令、茅山派的桃木剑阵...肃穆庄严之气弥漫全场。数千修士静立无声，唯有山风拂过青铜法器的铮鸣。
"咚——"
晨钟九响，张道陵缓步上前。老道手中拂尘轻扬，一道金光首冲云霄，化作漫天符箓缓缓落下。
"问道之途，始于明心。"苍老的声音回荡山谷，"第一试，问心桥。"
云雾散处，一座白玉长桥浮现。桥面仅三寸宽，下方是万丈深渊。
"过桥者，需首面本心。"张道陵目光扫过众人，在林不道身上略作停留，"惧者退，妄者坠，诚者可渡。"
第一批试炼者踏上问心桥。有人行至中途突然惨叫坠崖，被天师府弟子御剑救起；有人呆立桥头汗如雨下，终究不敢迈步。
"爸，桥下有东西。"林不道突然拽了拽父亲衣角。
林时恭心头一震。寻常人只能看见云雾，女儿竟能...
虞灵儿蹲下身："不道看见了什么？"
"好多影子。"小女孩指着深渊，"有的在哭，有的在笑，还有个白胡子老爷爷冲我招手。"
高台上，张道陵手中茶盏微微一颤。
第二试"辩气"开始时，意外发生了。
林不道趁父母不注意，溜到了试炼区边缘。场中央悬浮着十盏青铜灯，考生需辨别其中灵气属性。
"这盏是昆仑雪魄。"小丫头指着最左侧的灯，声音清脆悦耳，"里面住着个穿白衣服的阿姨。"
全场哗然。那确实是瑶池仙主封印的一缕雪魄精元，但除了十派掌门，无人能一眼看穿。
张道陵突然起身，袖中飞出一道金符。符纸在空中化作鹤形，衔着一枚玉简落在林不道面前。
"可识此物？"老道声音微颤。
林不道接过玉简，小手无意识地划过表面。沉寂千年的玉简突然绽放光华，浮现出《道德经》首章。更惊人的是，那些文字正在重组变化，最终化作一篇从未现世的《先天道韵》！
"天师祖师的秘传..."烈火真人失声惊呼，"此玉简贫道参悟百年未得！"
第三试尚未开始，十派掌门己齐聚高台。
"此女当入我天师府。"张道陵白眉微扬，"先天道体，千年难遇。"
天玑子手托罗盘："她与紫微星象暗合，合该传承我天机阁秘术。"
"诸位道友。"毗芦沉声打断，"不道乃我上清观弟子后人..."
争论间，场中异变陡生。林不道不知何时走到了问道碑前，小手正按在那块记载道门源流的古碑上。
"咔嚓——"
碑面裂开细纹，一道青光首冲霄汉。云层中浮现出上古景象：黄帝问道广成子，老子骑牛出函谷...最后定格在一幅从未现世的画面——庄周与童子对弈，棋盘上星罗密布。
"南华真人的..."张道陵突然跪拜于地，"...问道图！"
夜幕降临时，问道大会被迫中断。
林不道被十派掌门围在中央，小脸上满是困惑。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白胡子爷爷都眼含热泪，更不懂父亲为何面色凝重。
"不道。"林时恭单膝跪地，与女儿平视，"你可愿随张天师修行？"
虞灵儿紧紧攥着丈夫的衣袖，指尖发白。他们曾发誓让女儿远离道门，可如今...
"修行是什么呀？"小女孩歪着头，"能让我天天见到那个骑蝴蝶的老爷爷吗？"
张道陵手中的拂尘"啪嗒"落地："你...见过南华祖师？"
"梦里呀。"林不道挠了挠头道。
十派掌门面面相觑。
深夜，上清观别院。
"先天道体，道蕴自生。"张道陵叹息，"非人力可阻。"
林时恭望着熟睡的女儿，手中尘缘剑微微颤动："我只愿她平安喜乐。"
"劫数天定。"老道递过一卷竹简，"这是祖师预言的最后一段。"
竹简上写着："道劫重启日，稚子问道时。"
虞灵儿突然抬头："不道会是...应劫之人？"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沉睡的林不道翻了个身，怀中紧抱着问道碑赠予的那卷《先天道韵》。封皮上，两个古朴的文字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不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