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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刚坐下，楼梯上就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林默穿着淡黄色连衣裙，头发扎成高马尾，像一缕阳光般飘进餐厅，她看到高阳时眼睛一亮，又迅速垂下眼帘，耳尖微微泛红。
“默默今天起这么早？”
林修远意味深长地看了侄女一眼。
“嗯，学校...学校有事。”
林默支吾着，给自己倒了杯豆浆，故意坐在高阳对面，却不敢抬头看他。
高阳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一个兔斯基手链，正是昨晚那只玩偶的迷你版。
他心里一暖，从公文包侧袋掏出一个小东西推到她面前：
“给你的。”
那是一个兔子钥匙扣，林默惊喜地轻呼一声，立刻把它系在了书包上，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谢谢高阳哥！”
林修远清了清嗓子：
“时间差不多了，默默，你...”
“大伯你们忙，我一会自己打车去学校就行。”
林默乖巧地说，却在林修远转身时偷偷对高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高阳忍不住笑了，一整晚的紧张感突然消散了大半....
半小时后，林修远带着高阳再次来到了发改委。
省发改委大楼气势恢宏，门前石狮威严矗立，高阳跟着林修远穿过层层安检，心跳随着电梯上升逐渐加速。
十八楼的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顾主任，久等了。”
林修远轻叩那扇厚重的红木门。
门内传来洪亮的声音：
“修远啊，快进来！”
顾南山比想象中年轻，约莫五十出头，头发乌黑浓密，一身剪裁考究的藏青色中山装。
他热情地握住林修远的手，目光却迅速在高阳身上打量了一圈。
“这位就是你说的临源县的高阳同志吧？真是年轻有为啊！”
顾南山笑容满面，眼角的皱纹堆叠起来，却掩不住那双锐利的眼睛。
高阳上前一步，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
“顾主任您好，久仰大名。”
“坐，都坐。”
顾南山招呼他们在会客区的真皮沙发上落座，秘书悄无声息地端上茶盏。
林修远寒暄几句后首奔主题：
“南山，小高他们县里的开发区规划做得很有特色，尤其是产城融合那块，想请你把把关。”
高阳适时打开公文包，取出精心准备的资料，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不得不暗自握紧拳头稳定情绪。
翻开文件夹时，一张照片不小心滑落——是江水镇的孩子们在破旧教室里上课的画面。
顾南山弯腰捡起照片，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是...”
“我们开发区规划中的教育园区现状。”
高阳顺势接过话题，“顾主任，江水镇有全省最优质的硅砂资源，却因为交通闭塞，经济发展滞后二十年。我们的规划不仅考虑产业布局，更注重民生改善。”
接下来的半小时，高阳完全进入了状态，他指着规划图上的数据，声音越来越坚定：
“...这条拟建的高速公路将首接连接省道和港口，预计能为周边六个贫困县带来每年至少20亿的GDP增长。”
顾南山听得认真，不时点头，当高阳讲到教育资源整合方案时，他甚至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
“想法很好，但...”
他放下眼镜，语气变得谨慎，“高速公路不是省里能单独决定的，需要部里批复，现在全国基建收紧，很难特批啊。”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高阳感到一阵窒息，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
他瞥见林修远给他使了个眼色，立刻调整呼吸：
“顾主任，我们县愿意自筹部分资金，如果能列入省重点...”
“叮铃铃——”
顾南山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他皱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立刻变得恭敬：
“李书记...是，是，我正在看这个项目...”
高阳和林修远交换了一个眼神。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严厉的训斥声，顾南山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几分钟后，他挂断电话，神色复杂地看向高阳：
“赵处长昨天向李副书记汇报，说你们县的规划存在重复建设问题。”
高阳如坠冰窟。赵处长！果然是他从中作梗，李副书记分管发改工作，他若反对...
“南山。”
林修远突然开口，“江水镇的硅砂纯度达到99.8%，是国家战略资源。现在因为运输成本高，只能低价卖给玻璃厂做普通建材，这是多大的浪费？”
顾南山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
高阳知道这是关键时刻，他必须再加一把火：
“顾主任，我们测算过，这条高速建成后，不仅能带动产业，还可以...”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秘书探头进来：
“顾主任，林小姐来了，说有急事找您。”
高阳愕然回头，只见林默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站在门口，笑靥如花：
“顾叔叔，我妈让我给您送刚做的桂花糕！”
顾南山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起身迎上去：
“哎哟，默默你怎么来了？”
他亲昵地拍拍林默的肩膀，转头对高阳说，“这是林教授侄女，我看着她长大的。”
“大伯好。”
林默乖巧地问候了林修远，然后“惊讶”地看向高阳：
“高阳哥？你怎么在这？”
她转向顾南山，“顾叔叔，你们在谈工作吗？我是不是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
顾南山笑得眼角的皱纹更深了，“正好说到临源县的项目。”
林默眼睛一亮：
“是修高速公路吗？我上周跟爸爸视频时他还提到这个项目呢，说对国防工业很重要...”
高阳震惊地看着林默。
她父亲？国防工业？
顾南山表情明显变了：
“林书...你父亲也关注这个项目？”
林默俏皮地眨眨眼：
“我爸说要看省里的态度呢，顾叔叔，这个桂花糕要趁热吃哦，我特意用江水镇的桂花做的，高阳哥上次带给我的。”
高阳完全懵了。
他什么时候给过她江水镇的桂花？但顾南山看他的眼神己经完全不同，甚至带着几分重新评估的意味。
而旁边的林修远则是笑而不语，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小高啊。”
顾南山突然亲切地揽住高阳的肩膀，“你早说是你父亲关注的项目嘛！这样，你们把材料完善一下，我争取下周上会讨论，列入省重点预备项目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