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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我今儿很乖。一首在屋里看书习字。”阿宝一见瑞儿，就扑了上去。
“乖。”瑞儿摸摸阿宝的头，“我们阿宝懂事了，知道不让姐姐担心。”
“姑娘，”菊香笑盈盈地道，“先用晚膳吧？公子不肯先吃，一定要等姑娘一起。”
菊香说着，打开桌上的红漆描金双层食盒，端出一碟子酱黄瓜，一碟子跳水萝卜，一盘菇油炒青菜，一盘豆腐皮小包子。
又端出一砂锅香喷喷的香菇鸡丝粥。盛了两小碗，摆好勺子。
笑着退到一旁，对瑞儿道：“婢子想着姑娘累了一天，许是想吃点清淡的，就亲自熬了粥。”
瑞儿把阿宝抱上鼓凳，自己也坐了。拿起勺子尝了尝，点点头，笑道：“粥熬得够火候，香浓软糯，好吃。”
又拿起筷子夹了个包子，放到阿宝面前的碟子里，笑道：“阿宝吃个包子。”自己也夹了个包子，细细吃起来。
阿宝左手拿着小包子，咬了一小口，看看瑞儿，又咬了一小口。瑞儿也不管他，自顾自吃自己的。
阿宝吃完小包子，又拿起勺子，慢慢地喝了半碗粥，不吃了。
瑞儿也吃好了，命丫鬟收拾了。自己牵着阿宝进了里间，在小几旁坐了，方问道：“有话说？”
阿宝点点头：“今儿听小桃说，母亲有喜了，父亲高兴，府里下人每人赏一个月月钱。”
“那又怎样？”
“母亲有了亲生孩子，还会对我们姐弟好吗？”
“母亲不是阿娘，不苛责我们就行。至于父亲，”瑞儿沉吟道，“父亲是个自私的人，他只爱他自己。你若不挡他的道，彼此相安。若不然，反目成仇也是寻常。”
“阿宝，我们姐弟才是彼此可以依靠的人。我们只能依靠自己。”瑞儿摸摸阿宝的头，温声道，“不要怕，你还有姐姐。”
西厢房里，钱姨娘又砸了两个细白瓷茶盏，咬着牙道：“她倒是好命。”
鼓眼看一眼春秀。
春秀会意，命杏儿坠儿去厨房抬热水，自己亲自守在门口。
看丫鬟们都出去了，鼓眼劝道，“姐姐，老爷夫人如此恩爱，有喜也是必然的。你又何必生气？”
又低声道：“姐姐也太沉不住气了。这才刚怀上，你急什么？怀胎十月，能不能瓜熟蒂落还两说。就算一切顺利，妇人生产也是九死一生。还早着呢。”
钱姨娘忙问：“妹妹可有好法子？”
鼓眼道：“且看着吧。”
又道：“姐姐明儿一早就去向老爷夫人道喜，要真诚些，务必要取得老爷夫人的信任。”
“只怕不容易。”钱姨娘沉吟，“自从那姓张的死了，老东西就对我生了嫌隙。”又冷笑，“明明是他自己见色起意，见异思迁，偏把罪名安我身上。”
“总得有个替罪羔羊不是？”鼓眼睁大眼睛，激动地道，“陈氏也不是好相与的，姐姐可得十二分用心。有好吃的，一定要想着陈氏。”又冲钱姨娘挤挤眼睛，神秘地悄声笑，“只要肚子里的胎儿养得足够大，就不容易生出来了。”
钱姨娘心里一跳：“还有这样的法子？可靠不？你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里听来的？”
鼓眼挑挑眉毛，眼珠子也跟着跳：“我娘教我的。我那些庶弟妹就是这样没了的，好几个姨娘也这样没了。我爹倒夸我娘贤惠。”说着“吃吃”地笑。
钱姨娘想了想，点点头：“试试吧。只是要想取得他们信任，怕不容易。”
不说钱姨娘姐妹如何算计。
正房里，陈氏问银杏：“我如今不能服侍老爷，想给你开了脸，你可愿意？”
银杏跪了下去：“奴婢与姑娘一起长大，只愿侍候姑娘一辈子。”
陈氏又问：“你可是心里有了人？”
银杏摇摇头：“奴婢只是不愿意与姑娘生分了。”
陈氏默然片刻，道：“叫银珠进来吧。”
第二天，合府都知道老爷收了银珠做通房。
钱姨娘又砸了两个茶盏。
只看着鼓眼叹气：“我就不明白了。你这样的容貌，老爷是瞎了么？”
鼓眼眼神闪了闪，也叹气：“原是想替姐姐解烦忧的，偏不入老爷的眼。也是没法子的事。”
“江三爷怎么样？”钱姨娘问。
“他不喜我，恐难成事。”鼓眼首言。
“你今年十九了。总不能一首蹉跎下去。”钱姨娘道，“我曾托付老爷，可找来找去还不如江筠呢。”
姐妹俩合计来合计去，竟找不出一个可以下手的。
也是事有凑巧。
银珠原有几分姿色，江恩早惦记着了，只不好下手，面上装作不在意。不曾想陈氏竟给了他，不由心中大喜。
这喜上加喜，自以为贤妻美妾，春风得意，便不免多吃了几杯。
是夜，原准备歇在正房——给陈氏做脸的意思。
陈氏在大宅门里长大，看妾室通房不过玩意儿，并不在意，何况是自己主动给的？因此借口不适，让江恩去银珠房里。
这却给了鼓眼机会。她早借口钱姨娘找鞋样子支走了银珠，自己却穿着一身粉红衣裙，留在了银珠房里。
江恩原吃多了酒，出了正房经风一吹，酒劲上头，醉眼迷离，没认出鼓眼。两人匆匆成了事。
银珠替钱姨娘挑好鞋样子，又闲话两句，就回了房，却不想撞个正着。
银珠目瞪口呆，鼓眼却闹起来了，只说“没脸见人了，不如死了算了。”
钱姨娘只搂着鼓眼哭“可怜的妹妹。”
一时间合府鸡飞狗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