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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对我妈好，对我妈好在哪里呢？就这样对我妈，好吗？"然然拔高声音，指尖几乎戳到小东鼻尖。
小东攥紧的拳头骨节发白，喉结重重滚动："然然你怎么这样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然然猛地推开他，"那咱们就不过了！你找个好的去，我跟我妈过！"
"你摸着良心想一想，我对你妈好不好？"小东的吼声震得玻璃罐嗡嗡响。
里屋"咚"一声，顾老太拄着拐杖撞开房门，白发散乱："小东你摸着良心说！"她指着然然，"我把然然养到大学毕业，嫁给一无所有的你，没要一分彩礼，倒贴三千块给你！"
"我当亲儿子待你，三千块都给你了，你还要怎样？"顾老太拍着大腿哭。
"我对你不好？"小东猛地转身，"你把剩水倒进水壶时怎么想的？"
"你就是嫌我脏！杯子里的水没喝完，倒大家杯里怎么了？"顾老太抹着眼泪。
然然夹在中间跺脚："妈！喝不完的水倒了才卫生，现在谁还混着喝？"
"他每次吃饭都不叫我！"顾老太突然指向小东，"就等你回来弄，我像个要饭的！"
小东红着眼梗脖子："然然让我只做自己的饭！每次都把你那份放桌上，你看见不能自己吃？"
"你就是不让我吃！"顾老太突然拔高，"易易端半碗炒米给我，我泡冷馒头吃了一早上！"
然然转向小东："你不让妈吃饭？"
"我是怕你生气才没说！"顾老太抢话，拐杖戳得地板咚咚响。
"锅里到底有没有？"然然逼问。
"他只说了句锅里还有，就出去了。"顾老太哽咽，"我没去盛，就泡了馒头..."
"这叫不让你吃？"然然跺脚，"妈你讲点理！"
"就是不让我吃！"顾老太突然瘫坐在地，老泪纵横，"怕我吃穷你们..."
房间里只剩哭嚎与粗重的喘息，然然盯着对峙的两人，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二哥，你快来吧，妈在家闹得不可开交！"然然握着手机，声音发颤。
电话那头顾老二叹了口气："又咋了？你慢慢说。"
"妈非说小东嫌弃她，把剩水倒进量杯就吼她，现在闹着要回老房子！"然然语速飞快，"小东气得首咳嗽，他心衰不能动气啊..."
"妈！"顾老二抢过电话，对着听筒拔高声音，"你骨折还没好，然然忙前忙后，你在小东家吃穿不愁，咋还作呢？小东病着，你别惹他生气！"
"他嫌我脏！"顾老太在一旁哭喊，"自己杯子水倒量杯咋了？他说话总那么大声！"
"现在谁不讲究卫生？自己水倒自己杯里去！"顾老二顿了顿，"妈，你说给小东三千块钱是咋回事？"
然然接过电话："是上次妈脑梗住院，二哥你掏一千，三哥一千，我家两千，剩一千多二哥给了妈，我给了妈两千，共三千块钱。去银行时妈年纪大不给存，就存小东卡上了。后来买西洋参、水蛭配药全花了。"
"妈住院花一万西千多，出院中药调理也不少，她卡上还剩一万多。"然然翻出存折，"这些年妈买药、生活费都是我出，就这次骨折才动了她的钱。"
顾老二沉默片刻。然然继续说:"妈每月遗嘱补贴六百多，老年金一百，一年七八千，以前药钱不够我贴，现在补贴涨了才够。可……"
"就是！"然然声音发苦，"妈总觉得儿子孝顺，我和小东做啥都该。她老觉得我大学生嫁小东亏了，觉得小东该感恩戴德，连哥几个都觉得小东照顾妈是应该的..."
电话那头顾老二咳了两声："然然，你跟小东说说，别跟妈置气，他身体要紧。妈这边我劝着，让她别闹了。"
挂了电话，然然盯着存折上的数字，泪水滴在"顾老太"三个字上。客厅里小东的咳嗽声隔着门传来，夹杂着顾老太断断续续的嘟囔，她突然觉得这薄薄的存折像块烙铁，烫得手心发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