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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伯伯是做哪一行的？”苏潇潇单刀首入。
“小小投资人罢了。”陆善明笑着递来名片，烫金字体印着「善明资本」，“最近在帮老年大学做公益理财课。”
梁惠嗔怪地拍女儿：“你查户口呢？”
“现在诈骗多嘛。”苏潇潇皮笑肉不笑，“上周还有个老头冒充收藏家，骗了王阿姨两百万。”
陆善明面不改色：“谨慎是好事。其实我正想邀请梁女士参观公司，您若不放心，可以一道来。”
蒋卿云突然伸手抓他的领带，奶声奶气喊：“爷爷！”
老头的严肃表情瞬间融化，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个绒布盒子：“给小公主的见面礼。”
苏潇潇抢先打开——是枚纯金的长命锁。
“这太贵重了，不能收。”她啪地合上盒子，往陆善明手里塞。
梁惠也跟着推辞：“陆先生，孩子还小，戴不了这些……”
陆善明却后退半步，笑着摆手：“不值几个钱，就当是给小朋友的见面礼。”
他眼角泛起细纹，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我和梁女士投缘，她的外孙女，自然也是我的晚辈。”
苏潇潇还想说什么，音乐会下半场的铃声骤然响起。
“我们先入场了。”梁惠轻轻捏了捏女儿的手，低声道，“别让人家难堪。”
看着母亲挽着陆善明离去的背影，苏潇潇攥着金锁的手指微微发颤。
回家的车上，苏潇潇拨通了苏悦的电话。
“善明投资？”苏悦的声音混着键盘敲击声，“稍等……查到了，注册资本500万，实缴50万，主营私募基金，法人陆善明，注册五年零行政处罚。”
苏潇潇刚松了口气，苏悦紧接着道：
“但去年有客户投诉他们推荐的高收益产品无法兑付，最后私了。”键盘声停顿，“这种小规模投资公司，说跑路就能跑路。”
“所以是骗局？”
“未必。”苏悦轻笑，“真能赚钱的项目，华尔街那群狼会放过？轮得到普通散户？”
“总之，让阿姨悠着点。”苏悦最后叮嘱，“黄昏恋可以谈，钱袋子捂紧些。”
另一边，晚上十点，阮清婉看了眼手机——常穆林今晚没打电话来。
她发了条消息：「今天这么忙？」
过了二十分钟，回复才姗姗来迟：「小刘急性肠胃炎住院了，她一个人无亲无故的，我帮着跑跑手续。」
阮清婉指尖在屏幕上悬了片刻，回道：「应该的，多照顾下后辈。」
发完这句，她把手机反扣在床头，给睡着的常晞阳掖了掖被角。
市医院里，常穆林正把化验单递给护士，身后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常老师！”夏柠小跑过来，手里拎着果篮和保温桶，“我刚听说小刘姐病了，熬了点小米粥来。”
常穆林有些意外：“这么晚还过来？”
“您不也没休息嘛。”夏柠笑着把保温桶递给他，手指不经意擦过他的袖口，“我特意加了山药，养胃的。”
病房里，小刘虚弱地道谢。
夏柠坐在床边削苹果，状似无意地问：“常老师，您说阮姐要是知道您这么晚还在医院……会不会误会呀？”
常穆林正低头看CT报告，随口道：“清婉不是那种人。”
“也是，阮姐那么大气。”夏柠把苹果切成小块，“不过要是我男朋友半夜陪女同事，我肯定吃醋~”
常穆林终于抬头，皱眉看了她一眼。
夏柠立刻吐了吐舌头：“我乱说的！您当我没讲过！”
气氛很快缓和下来。
他们聊起明天的壁画光谱分析，夏柠甚至讲了几个实习生的糗事，逗得小刘笑出声。
临走时，常穆林还提醒她：“明天降温，多穿点。”
阮清婉刚洗完澡，手机震动起来。
夏柠的朋友圈更新：「深夜的医院走廊，有人为工作奔波，有人为同事送暖，敦煌的星空下处处是温情~」
配图是一张病床照，一旁有个模糊的侧影——常穆林站在病床前，低头翻阅病历，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定位：敦煌市第一医院。
阮清婉用毛巾慢慢擦着头发，水珠滴在屏幕上。
“可能夏柠和小刘关系不错呢？”
她对着浴室镜子吹头发，热风嗡嗡作响，却吹不散脑海里那张朋友圈照片——常穆林站在医院走廊的灯光下，眉宇间带着她熟悉的专注神情。
“项目组互帮互助很正常。”
阳阳在婴儿床里翻了个身，小嘴咂巴两下，又沉沉睡去。
阮清婉俯身替他擦掉口水，指尖碰到儿子软乎乎的脸颊时，突然想起常穆林第一次抱孩子的样子——当时连手臂该怎么弯都不会，僵得像块石头。
“他连给孩子换尿布都学得认真，怎么可能……”
吹风机停了，房间里骤然安静。
她拿起手机，犹豫片刻，最终只给常穆林发了条消息：
“小刘好些了吗？需要我从上海寄些药过去吗？”
发完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医院怎么可能缺药？
此时医院走廊上，夏柠正“恰好”和常穆林同路走向停车场。
“老师，您说阮姐会不会……”她抱着空保温桶，欲言又止。
常穆林刷着手机头也不抬：“嗯？”
“看到我发的朋友圈……”夏柠踢了下路边的石子，“我是不是该删掉？”
“为什么删？”常穆林终于抬头，眼神疑惑，“项目组互相照顾很正常。”
夏柠眼睛一亮：“您也这么觉得？我就说嘛！阮姐肯定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她蹦跳着去扔垃圾的背影，像个没心没肺的大学生。
常穆林摇摇头，给阮清婉回复：
「不用。你早点休息。」
公寓里，阮清婉靠在飘窗上，看着对面写字楼零星亮着的灯光。
手机又震，是常穆林发来的小刘的病历本，明天就能出院了。
她该安心的。
可手指却不自觉点开夏柠的朋友圈。那条动态下，赫然多了条常穆林的点赞。
敦煌的月光透过医院梧桐树，在地上投下斑驳影子。
夏柠站在路灯下，给那条朋友圈追加评论：
“感谢常老师请的宵夜~”
附上一张模糊的餐盒照片。
有些猜疑像风沙——你以为关紧窗就没事，可细碎的沙子总会找到缝隙钻进来。
阮清婉最终没再回复消息。
她把阳阳的安抚玩偶放进自己枕边，关灯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