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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刚不能在无动于衷了，陈浩看在侯小军的面子上给他这个高中同学裴子刚牵线搭桥了，全然不知侯小军的姐夫赵泽深对裴子刚的老婆苏醒倾慕己久，这次的饭局据说省卫生局长赵泽深也在邀约之内，赵局长顺带说了一句，小裴老婆舞跳的不错，为我们省局长脸了，陈浩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 的看了裴子刚一下，意思订单能否拿下，你老婆很关键啊。
佛跳墙的蒸汽在鎏金吊灯下织成蛛网，裴子刚盯着转盘上那盅金黄汤羹，恍惚看见自己倒映在汤面上的脸正被勺柄搅碎。陈浩第三次用鞋尖碰他膝盖时，赵泽深刚切开溏心鲍鱼，刀叉与骨瓷碰撞的脆响像极了手术器械的叮当。
“听说苏医生在英国学的不仅是骨科。”赵泽深突然开口，红酒在杯中旋出旋涡，“连华尔兹都跳得像专业演员。”他颈间那条暗纹领带随笑声颤动，正是上周招标会裴子刚托人送的那条。
陈浩顺势将转盘推向裴子刚：“可不是嘛！咱们小苏当年在医学院可是舞会皇后。”腌笃鲜的咸香里混进一丝腥气，裴子刚这才发现虎斑虾刺身下压着张房卡，烫金房号被酱油渍晕染得像干涸的血迹。
包厢门忽然洞开，服务生推来燃着蓝焰的牛排车。火光跃动的刹那，裴子刚瞥见赵泽深手机屏保——苏醒颁奖典礼那袭红裙，此刻正在锁屏界面燃烧。他突然想起今晨给悠悠扎辫子时，女儿攥着蜡笔问：“爸爸为什么最近不给妈妈画彩虹了？”
“小裴啊，医疗改革需要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感。”赵泽深用湿巾慢条斯理擦着指尖，白金婚戒在无名指勒出深痕，“就像跳舞，跟对节奏才能...”他突然倾身贴近，龙舌兰混着薄荷漱口水的气息喷在裴子刚耳畔，“...站稳脚跟。”
陈浩的手机适时亮起，订单合同电子版像判决书悬浮在餐桌中央。裴子刚盯着甲方签名栏的空白，听见自己喉管里挤出的声音：“苏醒今晚...在省剧院彩排。”
电梯镜面映出三个男人的身影。赵泽深对着镜子调整领带结时，裴子刚忽然发现他后颈有块月牙形疤痕——和悠悠烫伤的位置一模一样。这个发现让他胃部痉挛，恍惚间又看见女儿举着蜡笔画说“金色是仙女的颜色”。
“叮”
十八楼走廊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裴子刚僵立在1808房门前，房卡磁条划过感应器的蜂鸣像是悠悠退烧那晚的体温计警报。当赵泽深拍他肩膀说“早点休息”时，他突然拽住对方手腕：“招标会监控...是您删的？”
赵泽深笑了。这个笑容裴子刚在婚宴上见过，当时他掀开苏醒的头纱，岳父在台下露出同样的表情——那是猛禽俯冲前舒展羽翼的从容。
房卡坠地的瞬间，消防通道绿光里闪过一片雪白衣角。裴子刚追到安全出口时，只抓住一缕熟悉的玫瑰香。他颤抖着拨通苏醒电话，忙音中混着遥远的《天鹅湖》旋律——那是他设了十年的专属铃声。
地下车库监控录像显示：23:17分，裴子刚的奔驰急刹在剧院后门。车载记录仪里，苏醒的练功服像断翅的蝶飘落在后座，她耳垂空空如也，再没戴那对月光石坠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