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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筋的老实人说话算数，真就不去看青了，整天大门不出，在家盯着老婆。这可把他累坏了！就像守着一地熟透瓜的老农，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从早到晚，他成了徐月茹的影子，徐月茹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就连晚上头枕在枕头上，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稍有动静，像老鼠磨牙这类声响，他就一惊一乍地坐起来，四处张望。
徐月茹从床上坐起来披上衣服，他立刻瞪眼问：“你干啥去？”
徐月茹没好气地说：“拉屎去。”
牛振山听了，也披上衣服。
徐月茹不解地瞅他：“你起来干啥去？”
牛振山说：“我跟你去。”
徐月茹瞪他：“你有病呀！”
牛振山不说话，哧溜下床找鞋穿。
“行，你要不怕闻臭味，就跟着。”
徐月茹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就这样，徐月茹在前边走，牛振山在后面跟着。徐月茹钻进厕所，“哗啦啦”撒了一泡尿，又放了两个响屁，牛振山无聊地望着天上繁星，等她方便完，又像尾巴似的跟进屋。看着她上床脱衣服躺下，自已才重新上床躺好。徐月茹虽说对牛振山的做法窝火得很，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一天天由着他犯倔。
徐月茹本就惯了，一天不沾男人身，就浑身不得劲。兴致一来，她把光溜溜的身子往牛振山跟前一送，可牛振山心里还膈应她偷人这事，嫌她身子不干净，不愿成全。徐月茹就使出千娇百媚的劲儿跟他撒娇，主动往牛振山身上坐。虽说能勉强牛振山的人，却没法左右他的心，她这主动劲儿对牛振山那软得提不起劲的玩意儿毫无作用。最后她沮丧地从他身上下来，气呼呼地说：“你不给我，还不许我找别人，难不成让我守活寡？”
“我心里还不得劲呢，等过些日子说不定就好了。”牛振山说。
徐月茹赌气地说：“我不管，我就要今儿，你今儿不给我，明天我就去找别人。”
“你他妈的敢！”老实人被逼急了也会发火，他怒目圆睁瞪着她说，“你他妈的要再偷人，老子宰了你。”
见他真急了，瞪着牛眼怪吓人的，徐月茹不敢再犟。
那色胆包天的杨大志仍不死心，几天后居然还上门探风声。阳光暖煦，季节交替的微风里，似乎都能闻到田野里小麦抽穗的清香。杨大志大摇大摆走进门时，徐月茹正悠闲地靠在门楣上，一只手托着葵花子，另一只手挑拣后送进嘴里，翘着手指轻轻一拧，“咔嚓”嗑开。牛振山蹲在台阶下磨刀，磨几下就把刀刃竖到眼前，眯起一只眼睛瞅瞅，雪白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耀眼亮光，晃得杨大志眼睛一花，他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徐月茹瞧见，抿着嘴唇无声地笑了，杨大志在她的笑意里显得猥琐，冲她挤挤眼，又正正肩膀，咳嗽一声，微微哈腰看着台阶旁的牛振山，轻声问：“大侄子，磨刀呢？”
牛振山头也不抬，不看他，也不理他，只顾闷头磨刀。
杨大志笑嘻嘻直起腰，自言自语：“这既不年又不节的，你磨刀杀鸡宰鸭，也不是时候啊。”
牛振山把刀又举到眼前，吹口气：“我要吃人肉！”
杨大志唬得不由自主往后退一步，脸色都变了变。徐月茹在门口忍不住“咯咯”笑出声，笑得直不起腰，许久才喘着气抹把眼泪喊：“喂，当家的，你要吃人肉，可得有我一份呀，我吃过鸡肉、鸭肉、猪肉、羊肉、驴肉、马肉，还真不知道人肉啥味儿。”说完又接着笑，笑一会儿又盯着杨大志问：“喂，村长呀，人肉到底啥味儿？”
“你让他在你屁股上割一刀尝尝不就得了。”杨大志不满地白她一眼，灰头丧气地走了。
牛振山执拗的做法，起初徐月茹觉得挺有意思，时间一长就烦了。能不烦吗？屁股后面总跟着个甩不掉的尾巴，干啥都不得劲。于是，徐月月开诚布公地对老实人说：“我说你总这样，也不去干活，咱们这日子还过不过？”
“这怨我吗？”牛振山反问。
徐月茹咽了口唾沫，说：“就算你能看住我的人，还能看住我的心？你还能看我一辈子？”
牛振山沉默不语。
徐月茹眼珠一转，说：“要不这样，咱们俩打个赌，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你要是能看住我偷人，我就答应你永远不和别人好；要是三天看不住我，以后我找谁你也别管我。”
牛振山当然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可想来想去也没啥好招，离婚他没那个勇气，她偷人他又咽不下这口气，这些日子心里矛盾得很。听徐月茹这么一说，觉得这倒像是个解决途径，明知这是个屈辱的约定，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就答应了。不就是三天嘛，就算三天三夜不合眼，他也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