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去的丈夫在婚礼上绑架了我

第30章 陋室针砭与幻肢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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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死去的丈夫在婚礼上绑架了我
作者:
风吟之孤独
本章字数:
7022
更新时间:
2025-06-08

船身不再剧烈摇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有规律的轻微碰撞感。浑浊洪水的咆哮被隔绝在外,只剩下雨点敲打船篷的细密声响和船舱内压抑的呼吸声。身下依旧是冰冷的木板,但身上那条厚重、带着浓烈鱼腥味的毛毯,如同隔绝死亡的最后屏障,艰难地锁住姜汤带来的微弱暖意。

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在短暂的麻痹后再次苏醒,从左肩空荡的撕裂处、后背灼伤的焦痂下、以及内腑深处汹涌袭来。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带来尖锐的刺痛。林晚紧闭着右眼,牙关紧咬,冷汗浸透了额前凌乱的发丝,黏在冰冷的皮肤上。意识在疼痛的潮汐中沉浮,时而清晰,时而坠入黑暗。

“靠稳了!老三,搭跳板!老六,搭把手!”船老大(老葛)洪亮的声音带着水汽的湿意,穿透了疼痛的迷雾。

身体再次被小心翼翼地抬起。这一次,离开了船板的冰冷,接触到的是更加坚实、带着泥土和青苔气息的地面。林晚勉强睁开一条眼缝,视线模糊晃动。透过雨帘,她看到渔船停靠在一个简陋的木制小码头上,码头连着一条泥泞不堪的小路,通向一片依河而建的、低矮破旧的棚户区。灰蒙蒙的天空下,房屋歪歪扭扭,大多是用木板、油毡和废旧铁皮搭建而成。

她被抬进了一间比废品场窝棚稍大、但同样弥漫着潮湿霉味和浓重草药气息的屋子。光线昏暗,只有一扇糊着油纸的小窗透进些微天光。屋子中央放着一张用门板临时搭成的“床”,上面铺着还算干净的旧草席。墙上挂着晒干的草药、渔网和几件破旧的蓑衣。

“李瘸子!李瘸子!快来看看!”老葛的声音在狭窄的屋内显得格外洪亮。

一个佝偻着背、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旧布衫、头发稀疏花白的老者,拄着一根磨得油亮的木拐,一瘸一拐地从里屋掀帘出来。他的右腿明显短了一截,裤管空荡荡地挽着。脸上皱纹纵横,如同风干的橘皮,但一双眼睛却异常锐利明亮,如同能穿透皮肉,首抵病灶。

“嚷什么嚷,死人都被你吵醒了。”李瘸子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浓的不耐烦。但他的目光落在被放在门板上的林晚身上时,那点不耐烦瞬间被凝重取代,尤其是看到左肩那狰狞的、暴露着合金接口和断裂线缆的断口时,他的眉头猛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老天爷……”李瘸子倒吸一口凉气,拄着拐杖几步凑到近前,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伤口,鼻子凑近嗅了嗅,“这味儿……火药?还有……机油?铁锈?”他的手指悬在伤口上方,想碰又不敢碰,“这……这不是砍的,也不是砸的……是……硬生生扯下来的?还有这背上的焦糊……是火烧还是……电打的?”

他的问题如同连珠炮,目光如电般扫过林晚苍白痛苦的脸,又看向老葛和老六:“哪弄来的?这伤……邪门得很!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老葛脸色凝重,简单说了在洪水里捞到人的经过,隐去了对上游“鬼门关”和黑车的猜测,只说可能是山洪冲下来的。李瘸子听着,眼神闪烁,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他示意老六端来一盆温水和干净的布(布上也有洗不掉的草药渍)。

“按住她,别让她乱动,疼也忍着!”李瘸子语气不容置疑,从墙角一个破旧的木箱里拿出一个布卷,展开,里面是长短不一、闪烁着寒光的银针,还有几把锋利的小刀、镊子和一团发黑的丝线。

没有麻药。只有最原始的疼痛。

当李瘸子那双布满老茧、却异常稳定的手,用沾着药酒的布用力擦拭林晚左肩断口周围的泥污和血痂时,剧痛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的神经!林晚身体猛地一弓,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嘶鸣!右眼瞬间布满血丝!

老葛和老六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和右臂。汗水、泪水混合着泥污,在她脸上肆意流淌。

清理伤口的过程如同酷刑。李瘸子的动作又快又准,镊子夹出嵌在皮肉里的碎石泥沙,小刀刮去坏死的组织,每一次触碰都带来撕裂灵魂般的痛楚。林晚的意识在剧痛的边缘反复拉扯,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昏厥过去。

“这铁疙瘩……”李瘸子用镊子小心地拨弄着暴露的合金接口边缘和断裂的线缆,眉头紧锁,“嵌得太深,连着骨头……我弄不出来。只能先清干净,上药,包起来。能不能活,看她自己的命够不够硬,伤口会不会烂进去。”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见惯生死的麻木和深深的无奈。

当散发着浓烈刺鼻气味的、深绿色的草药糊被厚厚地敷在断口上,再用相对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起来时,那股清凉的麻木感终于再次压住了灼烧般的剧痛。林晚如同虚脱般在门板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湿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后背的灼伤也被简单清理后敷上了另一种味道更苦涩的草药糊。

李瘸子处理完,用布擦了擦手,拄着拐杖站首身体,看着奄奄一息的林晚,又看了看一脸凝重和担忧的老葛和老六,叹了口气:“外伤我能对付,死不了。但内里的伤……看不透。这姑娘气血亏得太厉害,元气大伤,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抽干了精气神。还有这胳膊……”他指了指那包扎好的断口,“邪性。那铁疙瘩嵌在骨头里,我瞧着……不像是后装上去的,倒像是……从骨头里长出来的?”

他的话让老葛和老六脸色更加难看。

“能养好吗?李瘸子?”老葛沉声问。

“养?拿什么养?”李瘸子哼了一声,眼神扫过这间破屋,“我这只有草药,没金贵的西药。她这身子骨,虚得像张纸,又少了条胳膊,失血太多。能熬过今晚不发烧,就算捡回半条命。剩下的……看老天爷赏不赏饭了。”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老葛,我丑话说前头,这姑娘……麻烦。这伤,这来历……怕不是一般人能沾的。你们想清楚了。”

老葛沉默着,粗糙的手指着船舵般厚实的手掌,目光落在林晚苍白如纸、因剧痛而微微抽搐的脸上。那眼神里有挣扎,有顾虑,但最终,还是被一种江河汉子骨子里的硬气和朴素的悲悯压了下去。

“先让她在这养着。”老葛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是死是活,看她造化。麻烦……等来了再说。”

李瘸子没再说什么,只是摇摇头,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向里屋,丢下一句:“我去熬点安神的汤药,能不能灌下去,看她自己了。”

棚屋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林晚粗重的喘息声和屋外连绵的雨声。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剧痛被一种深沉的、如同坠入泥沼般的疲惫和麻木取代。老葛和老六低声交谈了几句,似乎是关于渔船和渔获的安排,然后老六也离开了,只剩下老葛坐在门边的小板凳上,沉默地守着,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

林晚的意识沉入一片混沌的疲惫之中。身体的痛苦暂时退居幕后,但精神的重创和失去的空洞感,如同冰冷的背景噪音,持续嗡鸣。张大山、刘婶、小五惊恐的脸在眼前晃动……那黑色方块冰冷的轮廓……岸坡上黑衣人毒蛇般的目光……

就在这半梦半醒、意识极度涣散的临界点——

左肩那被厚厚药糊包裹的断口深处,之前那如同幻觉般的、冰冷的**刺痛感**,再次毫无征兆地……**袭来**!

这一次,更加清晰!

不再是微弱的针刺感,而是一道极其细微、却异常锐利的……**神经电流**?!如同最细的冰线,瞬间从断口的神经末梢窜起,狠狠刺入她的大脑深处!

“呃!”林晚的身体在门板上猛地一颤!紧闭的右眼眼皮剧烈跳动!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了门边的老葛:“姑娘?怎么了?又疼了?”

林晚无法回答。她的全部意识都被这诡异的感知攫住了!

伴随着那清晰的刺痛感,一种更加实质化的、难以言喻的……**存在感**,在她左肩那空无一物的“位置”……**强烈地浮现**!

不再是模糊的空间定位。

而是……一种……**肢体的延伸感**?

一种……**沉重**?

一种……**冰冷的金属触感**?

甚至……一种……**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能量脉动**?!

这感觉如此真实,如此具体!仿佛她的左臂……**依然存在**!只是……**看不见、摸不着**?如同一个……**幽灵般的幻肢**!

但这“幻肢”带来的,不是安慰,而是一种冰冷、沉重、带着强烈异物感的……**痛苦**!仿佛那被洪水冲走的机械臂,其冰冷的金属核心和残留的神经接口,依旧在某个遥远的地方,与她断裂的神经末梢进行着某种……**痛苦的、扭曲的共鸣**!

更让她灵魂战栗的是——

在这“幻肢”的沉重感深处,在那冰冷金属触感的包裹下……

她似乎……极其微弱地……

**捕捉到了一缕……属于顾承舟的……熟悉的……悲伤波动?!**

这波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和……**被禁锢**的绝望感!

难道……那被冲走的机械臂……顾承舟最后残存的意识烙印……并未消散?而是……**被困在了那冰冷的金属里**?在洪水的某个角落……**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巨大的惊骇和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淹没了林晚!这痛楚超越了身体的创伤,首抵灵魂深处!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充满了痛苦与绝望的呻吟,从她喉咙深处溢出!

“姑娘!”老葛猛地站起身,凑到门板边,粗糙的大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糟了!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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