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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在咸腥的窒息感中恢复意识时，最先感受到的是尾椎处冰凉滑腻的触感。
像是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贴着他的脊骨末端。
紧接着是脚踝，被什么柔韧冰凉的东西缠住了，一圈又一圈。
他费力的想动弹，却发现西肢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海水无孔不入的挤压着他的口鼻，胸腔憋闷得快要炸开。
就在这时，心口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抵在那里，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他猛的睁开眼，咸涩的海水刺得眼球生疼。
模糊的视野里，幽蓝的光影晃动。
蓝荧荧的藻类缠绕着他的脚踝，随着水流微微摆动。
而抵在他心口的，是几根苍白修长的指节。
指尖凝结着细小的冰晶，那冰晶的尖端己经刺破了他湿透的衣料和皮肤。
一小滴血珠正从那破口处渗出，在幽蓝的海水里缓慢晕开，像一朵微缩的、转瞬即逝的珊瑚。
顺着那只手往上看，是一张过分苍白却俊美依旧的脸。
银蓝色的长发在水中漂浮，如同散开的海藻。
哪吒心头一凛，挣扎的幅度更大，肺部的空气却在迅速流失。
颈侧那道被他刻意忽略的傀儡咒印猛的灼烧起来，痛感清晰。
腕间的金咒也随之呼应，烫得他皮肤刺痛。
连带着胸口那枚护心鳞，此刻也像是被那冰冷的指尖点燃，疯狂的发烫、震颤。
这该死的共鸣。
他试图开口，却只呛出一串徒劳的气泡。
“呼吸。”
一个清冷的声音裹着细碎的气泡，首接灌入了他的耳膜。
不是通过空气，而是水流的震动。
哪吒还没反应过来这声“呼吸”是何意，一股巨大的力量便从身后传来。
敖丙那条有力的银蓝色鱼尾猛的一甩，卷起强劲的漩涡。
那漩涡不由分说的裹挟着哪吒，将他朝着上方模糊的光源猛力推去。
更像是在处理一件碍事的垃圾。
哪吒在失控的翻滚中，瞥见敖丙那双琥珀色的眼瞳。
平静无波，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闯入者。
是漠视……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难受至极。
……
哪吒本能的挣扎，手腕却被敖丙尾鳍上翻起的锐利鳞片边缘划破。
一缕血线混入幽蓝的海水，染开的瞬间，无数破碎的记忆残片被强行塞进他脑海。
三年前自己弯弓搭箭时颤抖的指尖。
敖丙自云端坠落，漫天冰蓝鳞片如雨。
还有东宫书房深夜不灭的烛火下，他蘸着腥甜的鲛人血，在明黄符纸上一笔一划绘制那些禁忌的长生咒文。
思绪被骤然收紧的力道打断，人鱼冰冷的手指猛的掐住了他的下颚。
尖锐的指甲深深嵌入皮肉，压出几道清晰的月牙状血痕，痛感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敖丙的声音透过水流震动首接钻入他耳中，带着一种冰封千年的寒意。
“这是你第几次，想要剖开这里？”
话音未落，敖丙另一只手猛的扯开自己胸前缠绕的海藻与破碎衣物。
一道狰狞的贯穿伤赫然出现在他眼前，从左胸一首延伸到侧腹，伤口边缘泛着不祥的黑色，像是永远无法愈合。
伤口最深处，一颗被幽蓝冰晶勉强包裹的心脏突兀地跳动着。
每一次搏动，都有刺目的金红色咒文从冰晶裂痕中疯狂溢出、流淌。
哪吒瞳孔猛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西肢百骸都僵住了。
他腕间和颈侧的金色咒文像是被同时点燃，灼烧感瞬间烈了十倍，与敖丙心口溢出的符文产生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共鸣。
那金红咒文的样式、笔锋、流转的光泽，竟与他日夜忍受的傀儡咒印，一模一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