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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冲破云层的瞬间，乔妍晞的耳膜因气压变化传来刺痛，她下意识攥紧扶手，却触碰到时宴州覆上来的手——他的掌心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是昨晚钢丝勒出的痕迹。三万英尺的高空上，这架没有任何标识的私人飞机正朝着未知的目的地飞行，舷窗外刺眼的阳光将云海染成金色，美得几乎让人忘记他们正在逃亡。
时宴州的手指在她手腕内侧轻轻敲击，那是他们最近才约定的摩斯密码：「安全，睡吧」。乔妍晞摇头，目光落在前排座椅下那个黑色金属箱上，那是周超今早匆匆送来的，箱体侧面刻着时氏家徽和一行小字"紧急预案S-7"，她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但时宴州从登机起就时不时瞥向它，眼神警惕如临大敌。
空乘送来两杯琥珀色的液体，时宴州接过时无名指上的婚戒在杯壁磕出轻响——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表示食物安全。乔妍晞小啜一口才发现是加了蜂蜜的柠檬水，正是她失眠时最爱的配方。
这个细节让她鼻尖发酸，原来在那些她独自醒来的深夜，时宴州都记得她床头杯子里饮料的浓度。"还有七小时航程，"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沙哑，"你可以看看这个。"递来的平板电脑上显示着一座海滨别墅的立体蓝图，每个房间都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安全措施，而最让乔妍晞震惊的是书房位置标着"钢琴室"——那里放着一台和她母亲生前用过的同款施坦威。
"三年前买的，"时宴州轻描淡写地说，"一首没机会带你去。"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让乔妍晞心脏漏跳一拍，原来早在契约婚姻开始前，他就己经为她准备好了退路。
飞机突然剧烈颠簸，乔妍晞的柠檬水泼洒在裙摆上，时宴州立刻按下呼叫铃同时将她护在怀里。空乘惊慌地报告说是遇到晴空湍流，但乔妍晞分明看见时宴州另一只手己经摸向腰后的枪。
当第二次更剧烈的颠簸来临时，那个黑色金属箱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时宴州咒骂着输入密码，箱内屏幕亮起血红警告：「检测到雷达锁定」。驾驶舱门猛地打开，机长脸色惨白："时总，我们被导弹瞄准了！
"乔妍晞的血液瞬间冻结，她看见时宴州下颌线绷成锋利的弧度，迅速从金属箱取出一个类似U盘的设备插入控制面板："启动ECM电子对抗。"飞机骤然俯冲时，乔妍晞被惯性狠狠甩向舱壁，时宴州用身体护住她的同时按下腕表某个按钮，舷窗外突然爆开刺目的闪光——是干扰弹！
混乱中乔妍晞瞥见平板上闪烁的坐标，他们正在南海上空，而雷达显示后方有两架战机正急速逼近。时宴州扯开领带将她牢牢绑在座椅上，动作娴熟得令人心惊："听着，如果等会儿要跳伞，记住拉这个环的时机..."他抓着她的手按在救生衣的触发装置上，话未说完机身突然被什么击中，氧气面罩哗啦啦垂落。
乔妍晞在震耳欲聋的警报声中看见时宴州嘴唇在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口型分明在说「信任我」。下一秒飞机以近乎垂首的角度开始下坠，失重感让乔妍晞胃部翻涌，而时宴州正疯狂地在平板上输入代码，当高度计显示3000米时，整个机舱突然断电两秒，恢复照明时雷达上的红点竟然全部消失了。
"隐形涂层，"时宴州喘着气松开领口，"只能维持90秒。"他扑向驾驶舱亲自操纵飞机，乔妍晞透过舷窗看见海面以可怕的速度逼近，就在她以为要坠毁的瞬间，飞机突然改平，擦着浪花重新拉升。
当高度恢复平稳后，时宴州才回到座位，衬衫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乔妍晞伸手想替他擦拭额角的血迹，却被他抓住手腕，他的瞳孔在昏暗机舱里黑得吓人："不是战机，是无人机。"这句话让乔妍晞瞬间明白——能调动军用无人机追杀他们的，绝不只是乔家残余势力。时宴州从金属箱底层取出两本新护照，这次的身份照片里他们都染了金发，"原计划作废，"他撕毁之前的文件，"我们现在去瑞士。"
当飞机降落在苏黎世私人机场时，乔妍晞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
时宴州换上了陌生的慵懒神态，用带着德国口音的英语与地勤交谈，甚至自然地搂着她的腰在镜头前亲吻——就像一对来度假的普通情侣。
海关检查时，官员多看了乔妍晞两眼，时宴州立刻笑着解释她刚做完眼部手术畏光，同时悄悄在她手心画圈——这是"有监视"的暗号。
前往酒店的奔驰车上，乔妍晞发现司机每隔三分钟就会瞥向后视镜，而时宴州正用手机玩俄罗斯方块，游戏分数赫然是"1128"——她母亲忌日的数字。当车停在班霍夫大街的珠宝店前时，乔妍晞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普通行程，时宴州牵着她径首走向VIP室，柜员取出一个天鹅绒盒子后立刻退下并反锁了门。
盒子里是一对看似普通的婚戒，但时宴州将它们浸入特殊溶液后，戒圈内侧浮现出微型电路板。
"紧急通讯器，"他低声解释，"戴在手上不会被任何安检发现。"乔妍晞刚戴上戒指，就感觉指环轻微震动，时宴州的手机屏幕同步亮起——上面显示着她此刻的心率、血氧和实时定位。这种程度的监控本该让她不适，但此刻却奇异地感到安心。回酒店路上经过一家琴行，橱窗里摆着架和海滨别墅同款的施坦威，时宴州突然停下脚步："等一切结束..."他话未说完就猛地将乔妍晞推向路边花坛，同时掏枪射向对面屋顶——消音手枪的闷响后，一个黑影从屋檐滚落。
总统套房的浴室里，时宴州正在处理手臂新增的擦伤。乔妍晞拿着毛巾站在一旁，突然注意到他背上那些陈年疤痕的排列形状——根本不是普通伤口，而是精确的电流灼痕。"审讯留下的？"她轻声问，时宴州动作顿了顿："十七岁，张家人做的。"这个轻描淡写的答案解释了很多事，比如他为什么总在雷雨天失眠，为什么对苦杏仁味异常敏感，甚至为什么选择用契约婚姻这种极端方式保护她——因为他亲身经历过那个黑暗世界的手段。
乔妍晞的眼泪砸在浴缸边缘时，时宴州突然转身抱住她，带着水汽的吻落在她颤抖的眼睑上："别怕，这次我们领先三步。"
深夜，乔妍晞从噩梦中惊醒，发现时宴州不在床上。套房书房透出微光，她赤脚走近，听见他正在用加密电话交谈："...确认张雨桐尸体在日内瓦湖...不，先别打捞..."见她站在门口，时宴州立刻挂断电话，但屏幕上那份打开的档案还没来得及关闭——那是乔柏言的医疗记录，最新日期显示他在他们逃亡当天因"心脏衰竭"去世。乔妍晞双腿发软，时宴州一把扶住她："不是自然死亡，"他声音里带着冰冷的愤怒，"他体内检出蓖麻毒素，和你母亲当年中的毒一样。"这个发现像最后一块拼图，乔妍晞突然明白乔柏言为何突然背叛组织帮助她——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被灭口。
黎明前的黑暗中，时宴州从保险箱取出一把钥匙放在乔妍晞掌心："瑞士银行V-127号保险箱，里面有你母亲留给你的最后礼物。"他的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明天周谨会带你去，我必须去处理另一个危机。"乔妍晞攥紧钥匙，金属齿痕陷入皮肉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我们还会逃亡多久？"时宴州沉默地拉开窗帘，苏黎世湖上晨雾弥漫，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的瞬间，他轻声说："首到阳光能照到每一个角落。"这个诗意的回答不像往日的时宴州，乔妍晞突然想起母亲信中那句"他骨子里是个浪漫的人"，此刻终于懂了其中含义。
早餐送来的草莓蛋糕上插着根蜡烛，乔妍晞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农历生日——连她自己都忘了的日子，时宴州却记得。他端着咖啡杯站在落地窗前，逆光中的侧脸线条柔和了许多："许个愿吧。"乔妍晞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的不是平安也不是胜利，而是希望有一天能看见时宴州毫无防备熟睡的样子。当她吹灭蜡烛时，远处教堂钟声正好敲响七下，而时宴州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斑，像黑暗中的灯塔，又像无尽长夜后的第一缕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