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清晨的苏黎世湖泛着银灰色的雾光，乔妍晞紧跟着周超穿过班霍夫大街的地下通道，手指无意识地着那把瑞士银行钥匙的锯齿边缘。
周超今天的装扮像个普通导游，却每隔三十秒就要确认一次藏在领带夹里的反跟踪探测器，他的紧张情绪像电流般传导过来，让乔妍晞的后颈汗毛首竖。
转过第三个拐角时，周超突然拽她闪进一家咖啡馆的后厨，透过油腻的玻璃窗，他们看见两个穿风衣的男人正在街对面查看手机——那分明是昨天在机场检查他们护照的海关人员。"计划变更，"周超在她耳边低语，呼吸里带着薄荷糖的味道，"走排水系统。"
下水道的霉味混合着刺鼻的化学药剂气息，乔妍晞踩着及踝深的污水，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提过的"地下迷宫"——苏婉曾在某页边缘画过类似的路线图，当时她以为只是随手涂鸦。
周超的手电筒光束突然停在一面锈蚀的铁栅栏前，他掏出时宴州给的戒指在特定位置轻敲三下，栅栏竟然无声滑开，露出条向下的螺旋楼梯。
台阶尽头是间布满电子设备的密室，墙上显示屏正实时监控着银行金库的每个角落，而最中央的屏幕里，时宴州正在某间会议室与几个军方装扮的人对峙，他面前摊开的文件赫然是那份军工设计图的复印件。
"别担心，"周超注意到她的视线，"这是三小时前的录像，老板现在很安全。"
V-127保险箱比想象中小得多，乔妍晞插入钥匙时，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金库里格外清脆。
箱门打开的瞬间，她闻到了熟悉的薰衣草香——是母亲最爱的香水味道！箱子里只有一本牛皮封面的小册子和一个老式怀表，当她触碰怀表链子的瞬间，表盖自动弹开，里面嵌着的微型投影仪在墙上投出一段全息影像：年轻的苏婉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他们初遇的那架施坦威钢琴旁微笑："亲爱的妍晞，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宴州终于完成了他的承诺..."影像中的母亲比照片里生动百倍，她调皮地眨眨眼，"我要告诉你三个秘密..."
第一个秘密让乔妍晞膝盖发软——苏婉根本不是普通钢琴家，而是国际刑警的卧底特工，当年接近时家是为了调查跨国洗钱网络。
周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指着怀表内侧刻着的一串数字："这是...瑞士联合银行的保险库密码！"乔妍晞颤抖着继续听母亲留下的讯息，第二个秘密宛如晴天霹雳——乔柏言其实是她的生父，当年为了任务才伪装成养父身份。
"所以他才会在最后关头帮你，"周超恍然大悟，"血浓于水啊..."最后一个秘密是关于时宴州的，影像中的苏婉突然严肃起来："宴州十五岁就加入了我们的少年特训计划，他接近张雨桐是任务需要，那些所谓的婚约照片都是伪造的行动记录..."
怀表突然发出滴滴警报声，周超脸色大变："有人触发了银行警报！"他拽着乔妍晞冲向紧急出口，身后传来金属门被暴力破开的巨响。狭窄的逃生通道里，乔妍晞的脚踝在湿滑的台阶上扭伤，却死死护住怀表和小册子。当他们终于冲进一辆等候多时的黑色轿车时，乔妍晞才发现司机竟是时宴州的发小顾子弈。"抓紧了！"顾子弈猛踩油门，同时按下仪表盘某个按钮，车后窗瞬间变成单向镜面，"老时让我转告你，看完册子第17页立刻烧掉。"乔妍晞翻开小册子，发现里面全是密码对照表，而第17页用隐形墨水写着一段话：「妍晞，你体内有纳米级追踪器，乔柏言临终前给你的那杯茶有问题，现在立刻让子弈带你去诊所做移除手术。」
诊所隐藏在一家钟表店的地下室，穿白大褂的医生竟然是时宴州在伦敦读书时的室友。手术准备期间，乔妍晞终于有时间细看母亲的小册子——那些看似随意的乐谱标注其实是加密的行动日志，记录着二十年前那场未完成的跨国行动。
当麻醉剂注入静脉时，她恍惚听见医生对顾子弈说："时总那边得手了，但张雨桐的尸体..."话音未落，乔妍晞己经坠入黑暗，最后一个念头是母亲影像里那句未说完的话："...要小心那个戴着..."
醒来时窗外己是黄昏，乔妍晞发现自己躺在湖滨别墅的卧室里，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微型创可贴。时宴州坐在床边看文件，侧脸在夕阳中镀上一层金边，见她醒来立刻递来杯温水："追踪器取出来了，是个苏联时期的古董型号。"他的声音带着连轴转后的沙哑，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
乔妍晞想告诉他母亲的秘密，却被他轻轻按住嘴唇："我都知道。"他从怀中取出枚和她那枚成对的怀表，"这是我生日时苏婉送的，里面藏着另一半真相。"
怀表投影出的影像补完了苏婉未说完的警告：要小心那个戴着红宝石戒指的女人。画面定格在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上，乔妍晞倒吸一口冷气——那个站在阴影里的女人右手无名指上，赫然戴着和李静同款的红宝石戒指！"李静不是我养母？"她声音发抖，时宴州摇头："真正的李静十年前就死了，现在这个是组织派来的杀手'红蜘蛛'。"这个真相像最后一记重锤，乔妍晞终于明白为何李静从不参加家长会，为何她总戴着手套，甚至为何乔柏言死前会用那种恐惧的眼神看自己的"妻子"。
夜深人静时，乔妍晞独自来到别墅琴房，那台施坦威钢琴上摆着母亲的照片。她轻轻按下琴键，弹的正是初遇时宴州那晚的《月光》，第七小节那个曾经弹错的音符这次故意弹得格外响亮。脚步声从身后靠近，时宴州带着沐浴后的水汽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这次没弹错。"乔妍晞仰头看他，月光从落地窗洒进来，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脸颊上，温柔得不像那个杀伐决断的时总。"那个纳米追踪器，"她轻声问，"是不是让你之前的安排全作废了？"时宴州低笑一声，变魔术般从睡衣口袋掏出两张去冰岛的机票："正好换个更隐秘的地方。"
机票上的日期是明天，而乔妍晞注意到乘客姓名处印着"Mr. & Mrs. S&Q"——这个代号从婚戒到手枪反复出现，此刻终于有了答案。时宴州的手指抚过琴键，弹出一段简单旋律："Schubert and Quintessa，"他难得露出少年般的笑容，"我十五岁写的第一首曲子，用了你的名字。"乔妍晞怔在原地，母亲从未告诉过她这个中间名，而时宴州居然知道？"苏婉怀孕时跟我商量过，"他的吻落在她震惊微张的唇上，"她说如果是女孩就叫Quintessa，像星星一样。"
月光渐渐西斜，乔妍晞在时宴州怀里翻看母亲的小册子最后一页，那里用稚嫩的笔迹写着："今日任务：教小宴州弹《致爱丽丝》，他学得真快，就是总偷偷改我的谱子——这孩子将来不是天才就是疯子。"乔妍晞突然笑出声，时宴州不满地咬她耳垂："笑什么？"她将小册子举到他眼前，两人十指相扣的影子投在泛黄的纸页上，与十五年前的钢笔字迹重叠在一起，仿佛命运早就写好了这个结局——不是天才也不是疯子，而是她的时宴州，独一无二的时宴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