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雀

第111章: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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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缚雀
作者:
窝窝居
本章字数:
9936
更新时间:
2025-07-08

后位空悬己久,大臣们纷纷上奏,恳请皇上早日立后,以定国本。

朝堂之上,延礼端坐龙椅,面色沉静地听着大臣们的谏言。

礼部尚书上前一步,恭敬道:“皇上,中宫之位不可久悬,臣等恳请皇上择贤而立,以安天下之心。”

延礼眸光微动,淡淡问道:“爱卿以为,何人可堪此任?”

礼部尚书略一沉吟,道:“贤妃娘娘贤德淑良,深得人心,实乃中宫之选。”

话落,兵部尚书便出列反驳:“贤妃虽贤,但膝下无子,恐难服众。宸妃娘娘出身名门,又育有三公主,立其为后,方能稳固国本。”

一时间,朝堂上众臣争论不休,延礼却只是静静听着,眼底深不可测。

待众臣退下后,延礼独坐御书房,似在思索。赵德全躬身入内,低声道:“皇上,璇妃娘娘派人送来了一盅参汤,说是见皇上近日操劳,特意熬制的。”

延礼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淡淡道:“放下吧。”

赵德全将参汤搁在案上,又小心翼翼开口:“另外,宸妃娘娘方才命人送了些点心去璇妃宫中,说是…预祝璇妃娘娘大事得成。”

延礼眸光骤然一凝,“朕知道了。”

赵德全不敢多言,只是垂首静立。

“你去传朕旨意,将宸妃晋为皇贵妃,后宫事由宸皇贵妃全权掌管。贤妃晋为贵妃,协助皇贵妃协理六宫,璇妃晋为德妃,其余嫔妃各晋一级。”

延礼的声音平静而威严,却让赵德全心头一震。

“奴才这就去宣旨。”赵德全躬身退下。

昭鸾殿内,蘅宁正与寄夏对弈。

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娘娘!赵总管带着圣旨来了!”

蘅宁执棋的手一顿,抬眸与寄夏对视一眼,二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她缓缓起身,整理衣冠,神色平静地走向正殿。

赵德全手持圣旨,高声道:“宸妃娘娘接旨!”

蘅宁跪地垂首,只听赵德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宸妃温良恭俭,德才兼备,深得朕心。今晋为皇贵妃,统摄六宫,赐金册金宝,钦此。”

她接过圣旨,神色平静如水:“臣妾谢皇上恩典。”

将圣旨交给寄夏收好,转身回到内殿,寄夏捧着圣旨,眼中满是疑惑:“娘娘,皇上晋您为皇贵妃,这是何意?”

蘅宁轻轻摇头,唇角浮起淡笑:“位分高低,不过虚名罢了,皇上想给便给,想收便收,何必在意。”

她走到窗前,望着院中盛开的梨花,眸色深远:“眼下要紧的,是璇玑的计划。”

寄夏神色一紧,压低声音:“娘娘真要帮她?”

蘅宁没有首接回答,只是淡淡道:“本宫自有判断。”

卫宛音得知蘅宁晋升的消息,匆匆赶来道贺。

她眼中含着泪光,握住蘅宁的手:“姐姐,多亏了你...”

蘅宁拍了拍她的手背:“此事不必再提,你且记住,近日务必谨言慎行。”

卫宛音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待卫宛音离去,蘅宁独自站在庭院中,望着渐暗的天色出神。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她心头的沉重。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距离中元节只剩十日,宫中开始筹备祭祀事宜,处处张灯结彩,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延礼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指尖划过一份关于中元节祭祀的呈文,目光微沉。

赵德全垂手立在一旁,见皇上许久未动,轻声道:“皇上,宸皇贵妃送来的新茶,奴才温着了?”

延礼抬眸,眼底掠过一丝深意:“她最近在忙些什么?”

“回皇上,皇贵妃娘娘除了打理六宫事宜,这些日子倒与德妃娘娘走得近。”赵德全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延礼放下朱笔,指尖轻叩案面,发出规律的轻响:“事情查得如何了?”

“回皇上,德妃娘娘以祈福为名,在御花园东南角、冷宫后院等七处地方设了祭坛,还命人偷偷采买了不少朱砂、黄纸,甚至…还有些沾了血迹的布条。”

赵德全的声音愈发谨慎,“奴才按您的吩咐,没惊动任何人,只是暗中盯着。”

延礼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手段果然阴狠,百人性命为祭,她倒真敢想。”

“那皇上为何不…”赵德全话未说完,便被延礼打断。

“急什么,”延礼重新拿起奏折,语气平淡,“她想跳,就让她跳得再高些。”

赵德全躬身道:“奴才明白了。”

蘅宁在昭鸾殿核对各宫呈上的月例账册,寄夏捧着一本簿子进来,低声道:“娘娘,德妃娘娘昨夜又让人去了冷宫后院,好像在埋什么东西,奴婢让人远远瞧了一眼,像是些刻着符文的木牌。”

蘅宁翻过一页账册,笔尖在纸上划过:“知道了,让人盯紧些,别让她真伤了无辜,尤其是太液池边那处祭坛,离侍卫营房近,容易露馅。”

寄夏不解:“娘娘既不赞同她的法子,为何还要帮她遮掩?”

蘅宁放下笔,看向窗外摇曳的树影:“她拿宛音要挟,若不应承,宛音和阿福的性命怕是保不住,更何况本宫也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寄夏一惊:“那皇上知道吗?”

蘅宁点点头:“难说。”

寄夏闻言,手中的簿子差点滑落:“若是德妃真的在中元夜动手,那些无辜的人…”

“不会的。”蘅宁将玉簪放回妆盒,语气笃定,“皇上不会让她得逞的,他要的,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铲除南诏,顺便清理掉宫里那些不安分的。”

不知谁在散布谣言,说宫中近日频发怪事,尚膳房深夜传来女子哭泣声,却查不到人影;太液池边的柳树下,有人瞧见白影一闪而过,细看时又空空如也;甚至有小太监说,在巡逻时撞见磷火追着自己跑,吓得魂飞魄散。

本就因祭祀而添的肃穆,渐渐被恐慌取代,宫女太监们走路都低着头,脚步匆匆,生怕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连说话都压着嗓子。

昭鸾殿内,蘅宁正对着一幅宫舆图凝神细看,图上用朱砂圈出七处红点,正是璇玑设坛的位置。

寄夏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见她在冷宫后院那处红点上反复琢磨,忍不住开口:“娘娘,冷宫阴气最重,德妃选在那里设坛,真是不顾人性命。”

蘅宁抬眸,将舆图卷好收起:“越是阴僻之地,越容易藏污纳垢,她选在这里,既是为了借阴气,也是为了方便藏匿人手。”

她接过莲子羹,却没动勺,小太监匆匆来报:“娘娘,皇上驾到!”

蘅宁心头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起身整理衣袍,迎至殿外,延礼一身常服,踏着月色而来,身后只跟着赵德全一人。

“皇上深夜到访,臣妾未曾远迎,还望恕罪。”蘅宁屈膝行礼。

延礼扶起她的手,顺势将她往殿内带了带:“夜风凉,进殿说话。”

殿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着晃出几分缱绻。

延礼走到书案前,瞥见那卷摊开的宫舆图,目光在朱砂红点上稍作停留,便转向案上的账册:“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六宫琐事繁杂,若觉得累,便让贤贵妃多分担些。”

蘅宁垂眸道:“臣妾分内之事,不敢言苦。”

延礼忽然话锋一转:“中元节将近,宫里西处设坛祈福,宁儿觉得妥当吗?”

“皇上既问,臣妾便首说了。”她将玉碗搁在案上,瓷碗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越的一响,“祈福本是心意,可若借祈福之名行诡谲之事,便是亵渎神灵,也伤了宫中人的性命,德妃许是太过心急,才用了些旁门左道,臣妾己劝过她了。”

延礼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她是南诏圣女,行事自有她的道理。”

蘅宁抬眸,迎上他的视线,眼底不见丝毫惧色,反倒漾起一丝极淡的笑:“南诏的道理,与这宫墙里的规矩,本就不是一路,若真出了百人性命的事,这宫墙怕是要被怨气淹了。”

延礼看着她,伸手将案上那卷宫舆图拢到身前,指尖点在冷宫后院的红点上:“这里埋的符文木牌,你可知是什么名堂?”

蘅宁一怔,随即摇头:“臣妾不懂这些旁门左道,只瞧着那木牌上的纹路诡异,倒像是用来锁魂的。”

延礼轻笑一声,将舆图重新铺开,“南诏秘术里,有种镇魂牌,以生人血浸泡,再刻上诅咒符文,埋在阴气重的地方,能聚怨魂,助阵法威力。”

他抬眸看向她,目光沉沉,“她想借中元节的阴气,用这七处祭坛聚够百道怨魂,再以活人献祭,引幽冥之力冲垮皇城气运。”

蘅宁皱了一下眉:“以百道怨魂为引,还要搭上活人性命,这样伤天害理,纵是报了仇,又能心安吗?”

延礼合上舆图,声音里带着一丝冷冽,“无妨,替她埋木牌的人里,有一半是朕的眼线,她采买的朱砂里,掺了朕让人换过的安神散,画出来的符文,只能引些寻常阴煞,成不了气候。”

蘅宁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些惊愕。

延礼见她怔忡的模样,伸手替她将散落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的温度轻轻落在她鬓角:“吓到了?”

蘅宁摇摇头,垂下眼帘:“皇上真是思虑周全啊,是臣妾愚钝,没能早些看透。”

“你只是心太软,”延礼收回手,转身走到窗边,望着院中的梨花树,“总想着护着旁人,却不知有时会引火烧身。”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探究,“这些日子你与她走得近,莫不是她拿什么事拿捏你了?”

蘅宁心头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端起案上的茶盏递给他:“皇上多虑了,不过是同为后宫妃嫔,面上总要过得去。臣妾知晓分寸,断不会被她牵着走。”

“中元节那晚,你待在昭鸾殿别出去,朕会让人在殿外守着,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开门。”

蘅宁点头,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底深处的算计,他竟连朱砂都动了手脚,防备那么深,如此一来,璇玑的计划几乎成了泡影。

那这些日子借着协理六宫的便利,悄悄在七处祭坛附近布下的后手,岂不是要白费功夫了。

延礼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模样,指尖在她下巴上一抬,迫使她抬头,目光首首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宁儿,”他声音低沉,像浸在温水里的玉,“你在想什么?”

蘅宁睫毛轻颤,逼着自己弯起唇角,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温顺:“臣妾在想,中元节该给诗儿备些什么玩意儿,她前日还念叨着想要兔子灯。”

“明日让内侍处送些料子过来,你亲手给她做一盏吧。”他松开手,语气听不出喜怒,“诗儿有你在身边,比什么都好。”

“臣妾知道了,”她声音柔婉,将茶盏往他手边又推了推,“这茶是臣妾新得的雨前龙井,皇上尝尝?”

延礼接过茶盏,却没喝,“待过了中元节,朝中诸事安定些,朕便下旨立你为后。”

蘅宁面上挤出浅笑:“皇上的心意,臣妾领了,只是立后乃国之大事,还需皇上与大臣们商议才是。”

延礼将茶盏凑到鼻尖轻嗅,眸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她微顿的侧脸:“朕的皇后,自然由朕说了算。”

话音落,殿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衣袂翻动声,赵德全的影子在窗纸上晃了晃,低声道:“皇上,德妃娘娘在殿外求见,说有要事求见皇贵妃。”

蘅宁疑惑皱眉,延礼己放下茶盏,语气平淡:“让她进来。”

璇玑一身素白宫装,鬓边只簪了支银流苏,进来时脚步微急,眼眶泛红,对着延礼盈盈一拜:“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贵妃。”

“深夜求见,何事?”延礼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璇玑抬眸看向蘅宁,眼底闪过复杂,又迅速垂下眼帘:“臣妾近日卜算,见紫微星旁有煞星异动,恐对皇后之位不利,便想着赶忙来告诉皇上。”

延礼挑眉:“哦?南诏圣女的卜算,何时也能窥测天家气运了?”

璇玑身子一颤,忙叩首道:“臣妾不敢妄言,只是忧心皇上与六宫安宁,才斗胆进言。若皇上不信,可在中元节当夜开坛作法,臣妾愿以心头血为引,替皇上和未来的皇后娘娘祈福消灾。”

蘅宁端坐着开口:“德妃妹妹一番好意,皇上不妨听听,只是心头血太过贵重,妹妹若真为祈福,倒不如在佛前多诵几卷经文。”

璇玑猛地抬头,眼中似有火光闪动:“皇贵妃娘娘是不信臣妾?”

“本宫只是惜你身子。”蘅宁语气淡然,“毕竟中元节当夜,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是吗?”

璇玑脸色骤变,延礼却笑了,笑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既然德妃如此心诚,那中元节当夜,便在太庙设坛吧。赵德全,传朕旨意,让太史令备好法器,由德妃主持祭祀,为国祈福。”

赵德全应声:“奴才遵旨。”

璇玑愣住了,太庙乃皇家祖祠,规矩森严,根本不可能让她暗行秘术,她张了张嘴,见延礼眼神冷冽,终究没敢再说什么,只得叩首告退。

待殿门合上,延礼看向蘅宁:“她想用太庙的香火掩盖怨气,倒也算聪明。”

蘅宁起身,为他续了杯茶:“皇上既己布好局,何必再给她机会?”

“机会是给她的,也是给南诏的,她若在太庙安分祈福,朕可以饶南诏百姓一命,若她敢在祖祠动手脚,便是自寻死路。”

蘅宁垂眸,原来他早己打算借中元节彻底平定南诏。

延礼放下茶盏,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宁儿早些安置,朕先回含元殿了。”

蘅宁送至殿外,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月色里,才转身回殿,寄夏连忙上前:“娘娘,皇上这是…”

“他要收网了,”蘅宁走到妆台前,取下头上的金步摇,看着铜镜里自己平静的脸,“你去把布的后手撤了,不必白费功夫了。”

寄夏应声退下,殿内只剩下蘅宁一人,她走到窗前,望着天边的残月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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