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寂月幽幽转醒,下身的疼痛还在,她下意识摸向腹部,原本孕育着新生命的地方此刻却平坦如昔,她的手瞬间僵住,眼神里先是闪过茫然,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惊恐与难受。
“孩子……我的孩子……”萧寂月凄厉地呼喊着,声音在空旷的寝殿里回荡,带着悲恸。
守在一旁的宫女们见状,纷纷围上前去,神色惶恐,“娘娘,您节哀啊,太医己经尽力了……”
“太医?太医都是废物!”萧寂月怒目圆睁,推开宫女的手,她喘息着,脑海中开始回想自己摔倒的场景。
“一定是有人故意的,故意害本宫滑倒!”萧寂月咬着牙,泪水混合着恨意从她脸颊滑落,她挣扎着想起身,却又无力在床上。
延礼闻讯赶来,抱住了冲动的萧寂月,“萧妃,莫要乱动,身子要紧。”他的目光扫过屋内众人,神色冷凝,“去请太医。”
萧寂月在延礼怀中,哭得肝肠寸断,“皇上,我们的孩子没了…一定是有人蓄意谋害。”
延礼轻抚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你先养好身子,孩子还会有的。”
萧寂月抓着延礼的手,“是不是淑妃害的?还是木答应?对,一定是湘妃!”她的思绪己然混乱,口中胡乱地说出好几个人的名字。
延礼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这不悦并非针对萧寂月,而是对这无端猜测的厌烦。
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别胡乱猜测了,朕己经仔细查过了,确实是意外造成的。”
萧寂月听闻,又是一阵悲泣,延礼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荣薇带着补品快步进来,延礼见她进来,眉头舒展几分,示意她将补品放下。荣薇福身行礼,目光扫过悲泣不止的萧寂月,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爽感,轻声道:“萧妃,还望保重身体,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萧寂月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抓着延礼的手,哭喊道:“陛下,臣妾的孩子没了,这怎么可能是意外,一定有人存心害臣妾!”
延礼叹息一声,又不好发作,早朝时萧寂月的父亲还在朝堂上言辞恳切地恳请自己她,若此时对萧寂月严厉,恐寒了大臣的心。
他耐着性子安抚着,荣薇心情还不错也耐着性子安抚萧寂月。
午后,祝乐湘与周照棠带着补品来看萧寂月,虽然有点幸灾乐祸,但对于一个失去孩子的人,到底也是心疼。
祝乐湘看到萧寂月形容憔悴地半卧在榻上,原本那点幸灾乐祸的心思瞬间被不忍取代。
萧寂月见她们进来,没个好脸,“你们来做什么?来看本宫笑话吗?”
祝乐湘赶忙走上前,脸上满是关切:“萧妃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听说你的事,特地带了补品来探望。”
周照棠也在一旁附和:“是啊,萧妃可要保重身体呀。”
萧寂月冷哼一声:“哼,假惺惺的,本宫可不稀罕你们的补品。”
祝乐湘并未生气,依旧温和地笑着:“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只是我们确实是真心担心你。”
萧寂月看了她一眼,语气稍微缓和了些:“罢了,放那儿吧。”
蘅宁她走到长乐宫门口时,恰巧碰上了刚从里面出来的祝乐湘与周照棠。
两人看到蘅宁行了一礼,祝乐湘抬起头,脸上带着无奈的神情,轻声说道:“她现在心情很是不好,淑妃娘娘进去的时候可要多注意些呀。”
蘅宁微微颔首,“多谢提醒,本宫知晓。”说罢,便款步踏入长乐宫。
屋内,萧寂月看到蘅宁进来,冷冷道:“是不是你害本宫?”
“啊?”蘅宁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有些莫名其妙的神情,随即,她很快反应过来,“不是本宫。”
萧寂月显然不相信,“本宫刚摔了,你就来了,来得那么巧!?”语气带着猜忌。
此时的她,看谁都像害她的人。
蘅宁叹息一声,走到床榻边坐下,“昨天本宫也在梅园呀,听到喊声就来了。”
萧寂月赌气般地侧过头去,脸上写满了倔强与不信任,冷冷开口,“说不定你早就在附近埋伏,等着本宫出事!”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怨怼。
蘅宁强忍着内心的无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耐心解释道:“本宫害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吗?本宫又不恨你。你仔细想想,这对本宫而言,实在是没有任何益处呀。”
“当真?”
蘅宁看着萧寂月那充满怀疑的双眸,郑重地点头道:“自然当真,对天发誓,绝无半分害你之心。”
萧寂月有些动容,却依旧嘴硬道:“哼,发誓有何用,誓言如同儿戏。”但她的眼神中,怀疑之色己淡了几分。
蘅宁心里也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她出长乐宫后,便往梅园走。
“娘娘,还别去了吧。”寄夏脸上满是担忧,急切地伸手拉住她的手,“奴婢害怕您……万一也摔了。”
蘅宁拍拍她的手,“没事。”
寄夏见劝不动蘅宁,只好将她抓紧。
两人来到梅园时,园中除了几个打扫的宫人外,只有那盛开的梅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阵阵幽香,昨日的惨状己经被清理干净,新的积雪也覆盖上地面。
凤仪宫内,香烟袅袅,荣薇在佛龛前参拜,神态虔诚。
木澜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规规矩矩地行礼。
荣薇缓缓转过身,嘴角噙着一抹满意的笑意,目光落在木澜身上,“怎么做到的?”
木澜低垂着眼,神色带着压抑的沉闷,“臣妾在永巷当差时,曾见到有人踩到皂角滑倒,便留了心,皂角磨成粉后散在雪上,很快就会融进雪里,旁人踩上去,像踩在抹了油的地面上,自然会滑倒。”说着,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搅在一起,
“所以,前些日子总有人在梅园处摔倒,也是你的手笔?”荣薇挑眉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木澜颤抖了一下,“是,臣妾需要先制造意外,这样才不会被怀疑。只有让大家习惯了梅园会滑倒这件事,之后的才能顺利进行……”
“你果然聪明,”荣薇眼里带着赞赏,“本宫真是没看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