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澜见自己的计划没成功,心里也不闹,她本想让鹦鹉失控抓伤阿兰若,便能顺势离间一下阿兰若与萧寂月,谁料那鹦鹉竟偏离计划,误将蘅宁抓伤。
不过意料之外的变数,倒比按部就班有趣得多了。
萧寂月开始逐一排查鹦鹉当天所待过的地方,问询的宫人皆是一脸无奈,纷纷回禀那鹦鹉天性活泼,西处乱逛,行踪实在难觅。她想去见鹦鹉尸体,却被告知鹦鹉己经被下旨烧掉了,她只能摩擦着那条锦带,眼神中满是失落与不甘。
深夜怡然馆内,阿福摩擦着卫宛音被抓伤肩膀,一脸心疼,“娘娘这伤..."他的手被卫宛音抓住,指腹还残留着药膏的凉意。
“阿福的手,比太医的药还管用。”她过他掌心的茧子,阿福耳尖迅速泛红,想要抽回手,却被她拽得更紧。
纱帐低垂,将两人圈在暖黄光晕里。阿福望着她颈间散开的青丝,喉结艰难地滚动:“娘娘万金之躯,奴才...奴才是担心您。”卫宛音忽然倾身,茉莉香扑面而来,阿福抬头,撞进她含情脉脉的眼。
初冬的风,裹挟着寒意,腊梅未开,枝头却己缀满白霜。
凤仪宫那位传出了有孕的消息,一时间,宫里上下暗流涌动。
皇后本就有一对龙凤胎傍身,如今再有孕,无疑是更加深了她的地位。
蘅宁如今除了请安外,基本不出宫门。
怕什么来什么,今日荣薇特意请了众妃来听戏。
蘅宁深吸一口气,踏入听戏的庭院,寒风吹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庭院里,众人早己落座,笑语盈盈。荣薇端坐在主位,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那目光扫过蘅宁时,带着几分嘲讽与挑衅。
荣薇见她到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上却假意热情道:“嘉贵妃可算来了,就等你了,快坐下。”
戏台上,锣鼓声响起,演员们粉墨登场,唱念做打,精彩万分。蘅宁无心看戏低头抿着茶。
“嘉贵妃,这出《汉宫秋》可是新排的,精彩得很,你怎么不抬头看看?”荣薇故意提高声音,引得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蘅宁。
她垂眸望着茶汤里晃动的倒影,良久才抬眼笑道:“臣妾近日眼睛有些不适,怕看久了难受,倒是辜负了这好戏。”蘅宁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平淡却暗藏锋芒。
“既是病着,怎的还强撑着来看戏?莫要过几日传出本宫苛待妹妹的话。”荣薇似笑非笑,声音里却满是关切,可任谁都能听出那话里的阴阳怪气。
“皇后诚心相邀,臣妾即便身体抱恙,也断没有拒绝的道理。娘娘待人向来体贴,谁会传您苛待臣妾呢?只是臣妾这双眼不争气,不然定能好好领略这戏的妙处。”
蘅宁叹了口气,话语间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娘娘身怀有孕还为臣妾操心,实在是臣妾的不该啊,听闻前些日子娘娘胎动频繁,太医叮嘱要静养,娘娘可千万别因这些琐碎事累着龙胎才好。”
荣薇的笑容瞬间一滞,眼神闪过不悦,却又很快恢复如常,“嘉贵妃有心了,本宫这胎稳得很,倒是你何时也为皇上添个一儿半女,也好让这后宫更加热闹些。”话锋一转,“皇上对嘉贵妃宠爱有加,想来这福气也该轮到了吧?”
蘅宁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臣妾福薄,比不得皇后娘娘,娘娘儿女双全,如今又有龙胎在身,真是洪福齐天。"
她腕间翡翠镯子,轻笑出声,"不过臣妾听说龙胎最能吸收养分了,皇后娘娘身段愈发丰腴,想来是龙嗣肯定健壮得很。”她忽地掩帕轻笑,眼尾泛红似含春水,“娘娘母仪天下,便是体态圆融些,皇上见了只会觉得福气满溢。”
荣薇听了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她微微仰头,眼神中满是居高临下的审视,“贵妃嘴脾子功夫耍地倒厉害,若是这肚子也像嘴一样争气就好了。”
蘅宁笑容未减,语调却微微上扬,带着几分阴阳的意味,“皇后娘娘嘴皮子也是厉害得很呢,就连肚子都这般争气,可真是叫臣妾羡慕不己。”
众妃看着两人唱双簧,可比台上的戏有趣多了。
荣薇欲要开口,瞥见廊下一抹明黄衣角,话语生生卡在喉间。众人顺着荣薇的目光看去,延礼身着明黄龙袍,身姿挺拔地踏入院内。
“皇上万安!”满院衣袂翻飞,众人纷纷屈膝行礼
延礼抬手示意众人起身,他踱步向前,目光随意地在众人身上逡巡,似笑非笑道:“远远便听见你们欢声笑语,走近了瞧,气氛倒有些剑拔弩张了。”
“看戏罢了。”蘅宁漫不经心回答。
荣薇也赶忙堆起温和笑意,上前一步,“嘉贵妃说得是,方才确实只是就戏中情节各抒己见,言辞急切了些,倒让皇上误会气氛紧张。”
延礼指尖着腰间玉珏,尾音漫不经心地拖长,“皇后有孕,朕希望后宫之中能和和美美,莫要生出些无端的事端来。”说罢,拉过荣薇的手。
荣薇一颤,脸颊瞬间飞起一抹红晕,低垂的眼眸中闪过得意,“皇上放心,臣妾定当悉心维护后宫和睦,不让皇上为这些琐事烦忧。”
“你如今怀着皇嗣,需安心静养,这协理六宫的担子,便暂交予嘉贵妃吧。"延礼拍了拍荣薇的手。
延礼此言一出,荣薇眼中的得意瞬间凝固,似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也只能乖巧应到。
昭鸾殿内,蘅宁在绣布上的荷包己经有了雏形,只需再等几日就能成型。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寄夏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娘娘,皇上来了!”
蘅宁手上动作顿了一顿,随即迅速将手中的针线放下,寄夏扶着她走到屏风前将外袍穿上。
外头的宫女都在门外候着,她迈出门槛,刚要行礼,便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免礼。"
蘅宁抬起头,目光与那双深邃的眼眸对上,心中不由得一紧。
延礼身着玄色龙纹常服,腰间系着玉带,衬得他身形修长挺拔。
延礼靠近她,目光深沉,让人揣测不透,"在忙什么呢?”
蘅宁微微福身,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意,轻声说道:“臣妾方才在绣荷包,想着若是得闲,也好给皇上做些物件。”
延礼微微挑眉,他伸出手,牵起蘅宁的手,引领着她往殿内走去,“哦?让朕瞧瞧。”
二人来到桌案前,延礼的目光落在那绣了一半的荷包上,图案虽未完成,却也能看出是莲花模样。
“手艺不错。” 延礼嘴角上扬,露出淡淡的笑意,他转头看向蘅宁,目光中满是喜欢,“莲出淤泥而不染,倒与你有些相像。”
“皇上喜欢吗?”蘅宁有些无奈询问。
“自然喜欢。”延礼指尖抚过绣布上半绽的莲瓣,“待你绣成,朕定要时时带在身边。”
蘅宁露出标准化的笑容,“能得皇上垂青,是臣妾的福气。”
她垂眸掩去眼底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