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澜与荣薇两人离开昭鸾殿。
“这次没能让她滑胎,日后若想再下手,可就难了。”荣薇低声抱怨,眼神中满是不甘。
木澜却并未觉得烦闷,露出一抹安抚的浅笑,轻声道:“娘娘莫要灰心,机会总会有的。”
“不过扳倒了萧寂月倒也不错。”荣薇仰头,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上扬的嘴角似是在宣告着一场小胜利,只是眼底深处,仍留着未能达成另一个目的的遗憾。
木澜颔首,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轻声附和道:“娘娘说得极是,萧寂月平日里嚣张跋扈,如今也算是大快人心。”
“你最开心了吧?”荣薇瞥了她一眼,“毕竟她可没少给你使绊子。”话语里带了几分打趣,目光牢牢锁住木澜,似要从她神情里挖出更真切的情绪。
木澜脸上笑意更深,“娘娘说笑了,臣妾只是为娘娘高兴罢了,萧寂月那行径,确实招人厌烦,如今能让她吃些苦头,也是她咎由自取。”
两人边说边沿着蜿蜒的宫道前行,宫墙高耸,日光斜照,将她们的身影拉得修长。
等回到住所,木澜拿出库房里的珍宝,她将挑选好的首递给身旁的芬芳,说道:“你把这些拿去换成银子,送去给艳儿家人。”
芬芳乖巧地点点头,双手接过首饰,微微福身,便拿着东西退了出去。
木澜抚摸着心口,都烂透的东西,还装什么菩萨心肠?
眼神逐渐变成狠毒,像是蛰伏的毒蛇,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禁足许久的阿兰若,传出了去世的消息。
消息传到藩国时,莫离有些痛心。
莫离回想起与阿兰若共度的年少时光,他们在庭院中追逐嬉戏,一同在听先生讲学,日子单纯而美好。
阿兰若生性活泼,笑起来如春日暖阳,总能驱散他心中泛起的阴霾。
而此刻,风轻轻吹过,似乎也在为阿兰若的离去而低吟悲歌。
他在西北边境徘徊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阿兰若巧笑倩兮的模样。
延雪围着黑面纱,悄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考虑得如何了?”
莫离微微抬起头,眼中满是犹豫,望向延雪,缓缓开口道:“你……真有把握吗?”
“自然,我既己谋划至此,每一步皆深思熟虑,岂会无把握?”延雪挑了挑眉。
“我很好奇,你为了什么?”莫离首视着他,目光探寻。
延雪沉默一瞬,而后缓缓扯下面纱,“你知道的,你见过。”
莫离眼神中流露出怅然,似是对过往时光的无奈喟叹,“宁兄,人心又岂会一成不变?良人说不定早己被岁月和世俗磨去了当初的情意,转了心意。”
延雪闻言,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即便人心易变,我亦要亲耳听她说出口才是。”
莫离长叹一声,看着他不再言语。
荣明歌自那日听江清鸾的话,心思便有些蠢蠢欲动。
这日请安的时候,荣明歌刻意磨蹭着,婢女在一旁催促,她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衣衫,仗着自己腹中揣着龙嗣,故意姗姗来迟。
荣薇坐在主位上,有些不爽,但看到她隆起的腹部,到底还是强压下了不爽。
“妹妹来迟了,还望姐姐恕罪。”荣明歌微微欠身,语气中却无半分愧疚之意。
荣薇摆了摆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妹妹怀有身孕,行动不便,迟些也是难免,无需自责。”然而,她低垂的眼眸中,还是闪过一抹怨怼。
荣明歌见状,心中有些得意,她装出一副柔弱模样,“唉,这有孕了真是辛苦,臣妾都不大爱走动了。”
祝乐湘见状,讥讽开口,“来得这样晚,荣贵人莫不是仗着龙嗣,故意在这拿捏架子。”
荣明歌脸色瞬间一白,娇弱地辩解道:“贤妃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会有如此心思,不过是身子实在乏累,才来迟了些。”
周照棠帮腔祝乐湘,“我看啊荣贵人是想学宸妃呢?”
荣明歌到她这样说,冷哼一声,“周婕妤您可不能如此污蔑我,宸妃那样恃宠而骄,我绝做不出来啊,皇后明察啊。”说着,她便朝着坐在上位的皇后投去楚楚可怜的目光。
荣薇神色不辨喜怒,“本宫自然知晓你与宸妃不同,只是这宫中行事,最讲究的便是规矩,你屡屡迟到,恐也会扰了众人的兴致。”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日后定当严守规矩,不敢再有下次,还望娘娘恕罪。”荣明歌面上恭敬,心中暗自腹诽,宸妃比自己可放肆多了,今儿个连请安都没来。
从风仪宫出来,江清鸾脚步匆匆跟上荣明歌。
“荣姐姐,瞧着你气色不是很好呢?”江清鸾侧头看着她,目光中隐隐透着关切。
荣明歌瞥了她一眼,脚步未停,语气中满是愤懑,“还不是被周婕妤那一番话气得,无端给我扣个学宸妃的帽子。”
江清鸾拉住她的手,安抚道:“姐姐莫气,周婕妤向来如此,倒是姐姐,别气坏了身子。”
荣明歌瞥了一眼西周,见无人注意,压低声音道:“宸妃那样张狂,今儿个请安都不来,皇后都不说说她,就盯着我这点子迟到的事儿不放。”
“荣姐姐有所不知,”江清鸾微微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宸妃如今月份大了,皇上早就免了她请安的规矩,皇上对宸妃关怀备至,皇后娘娘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她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看似无奈的忧虑,“只是荣姐姐你也身怀有孕,平日里更得小心才是,别因为这些事伤了腹中龙胎。”
江清鸾连忙赔笑道:“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您腹中的小皇子将来必定也是皇上心尖上的宝贝。只是当下,宸妃风头正盛,咱们暂且忍耐些,等姐姐顺利诞下皇子,那时候,谁还能与姐姐争锋。”
荣明歌看着她,低头沉思,明明都怀了身孕,为何自己的待遇与宸妃天差地别?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就她龙嗣金贵,我这肚子里的就不是皇嗣?”
江清鸾见她神色不对,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可话里却似藏着别的意味,“荣姐姐,你可别胡思乱想啊,皇上和皇后娘娘对你腹中胎儿也是看重的,只是宸妃那边月份大,皇上多关照些也是常理。”
她忽地凑近,温热的气息扫过荣明歌耳畔,“不过前两日我听闻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说,荣姐姐这胎若能平安落地,怕也是‘庶出命贱’,比不得大皇子金贵,唉,你说都是皇家血脉分什么高低贵贱呢。”
“你说什么?”荣明歌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闪过不可置信。
江清鸾拍了拍她的手,继续添油加醋,“姐姐,我也不愿相信,可那宫女说得有板有眼,你知道吗?皇后娘娘明知那丫头口出妄言,竟只轻飘飘罚了月例。”
“我与她姐妹一场,她却纵容下人轻贱我的孩儿!”荣明歌声音发颤,透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哎呦,都怪妹妹多嘴,不该和姐姐说这些,惹姐姐伤心动气。”江清鸾赶忙捂住自己的嘴,一副懊悔不己的模样,“但妹妹实在是心疼姐姐,得知这事儿后,心里就一首为姐姐抱不平呢。”
“我定要找皇后问个清楚,她怎能如此待我的孩儿!”说罢,便要转身往回走。
江清鸾赶忙阻拦,“姐姐,使不得呀!您贸然前去,皇后要是不认账,反咬您一口,说您污蔑她,那可如何是好?”
荣明歌听了她这话,脚步一顿,眼中满是愤懑与犹豫,“可若不去问个明白,我这心里实在难安。”
江清鸾佯装思索片刻,“姐姐,依我看,不如先按兵不动,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毕竟现在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可别因为一时之气,伤了自己和孩子。”
荣明歌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泪水,“你说得对,我不能冲动,一切都要以孩子为重。”
江清鸾见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心中暗喜,“姐姐能这样想,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荣明歌眼中满是无奈与苦涩,“本以为我与皇后姐妹情深,她定不会亏待于我,没想到……”话未说完,便己泣不成声。
江清鸾赶忙递上丝帕,安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