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到了内室,蘅宁转身看向他,“此事棘手,本宫需要你把嘴巴收紧了。”
何君生跪在地上,“娘娘放心,微臣定然守口如瓶,半个字都不会吐露出去。”
蘅宁踱步到窗边,看着窗外摇曳的花枝,“你是父亲送进来的,本宫信得过你的忠心,怎么做怎么记录,心里有数吧?”
何君生跪在地上,恭敬且坚定地回应:“娘娘放心,微臣明白此事关系重大,一切自会谨慎处理,不会留下任何能被人抓住把柄的记录。”
“下去吧。”
何君生领命,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蘅宁独自站在窗边,神色凝重,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来的安排。
阿福看着卫宛音,眼中满是疼惜,“你有孕了,怎么也不和我说?”
卫宛音眼眶泛红,“我也是刚确认不久,正想寻个合适时机告诉你。”
阿福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声音带着悔恨,“娘娘,是奴才害你了,若不是奴才一时冲动与娘娘,也不会让娘娘陷入这危险境地。奴才这条贱命本就不足惜,可娘娘和腹中的孩子……”说着,眼眶也红了起来,声音带着哽咽。
卫宛音连忙扶起他,“你别这么说,这情字,本就难以自控,我又怎会怪你呢。”
卫宛音连忙扶起他,眼中满是不忍,“你别这么说,这情字,本就难以自控,我又怎会怪你呢。”
她将阿福拥入怀中,两人相拥而泣。
蘅宁在窗边伫立良久,若想让卫宛音的孩子名正言顺,最好的办法便是让皇上宠幸她,将这孩子归到皇上名下。
隔天,蘅宁特意带着珠筠去向延礼请安。
“臣妾给皇上请安。”蘅宁微微屈膝,行礼如仪。
珠筠也乖巧地跟着行礼,声音清脆悦耳:“给父皇请安,愿父皇龙体安康。”
延礼坐在龙椅上,看到她们,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免礼,都起来吧,许久未见珠筠,又长高了不少,愈发伶俐可爱了。”
珠筠笑着跑到延礼身边,仰着小脸道:“父皇,珠筠可想您啦,还常常听母妃说起您呢。”
延礼摸了摸珠筠的头,“哦?你母妃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母妃说父皇是这世上最英武不凡的人,文治武功样样精通,为了这天下百姓日夜操劳,是百姓们的好皇帝,也是珠筠最崇拜的父皇。”珠筠眼睛亮晶晶的,一脸骄傲地说道。
延礼听了,心中满是欢喜,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母妃倒是会教你说话。”
蘅宁在一旁微笑着,适时开口:“皇上,怡嫔对您的仰慕之情,那可是发自肺腑,平日里只要一提到皇上,她的眼中便满是温柔与崇敬。怡嫔常说,能侍奉皇上左右,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
延礼看向她的眼神,带了些探究,平日里蘅宁只有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主动来找他。
他微微挑眉,笑着问道:“宁儿,你今日如此夸赞怡嫔,莫不是她遇上了什么难处?”
蘅宁愣了一下,神色坦然,“皇上误会了,怡嫔在后宫向来低调,一心侍奉皇上,却甚少为自己争取什么。臣妾想着,皇上日理万机,或许忽略了怡嫔这份深情,便想着让皇上知晓。”
延礼听到心中有些不爽,觉得蘅宁这是在有意将他往怡嫔那边推,但他并未表露出来,“朕明白你的意思了,说起来,确实有段时日没去看望怡嫔了。”
珠筠听闻,拉着延礼的衣袖,撒娇道:“父皇,您就去看看母妃吧,母妃每次看到珠筠,都会问父皇好不好,吃得香不香,睡得好不好呢。”
延礼看着女儿天真可爱的模样,不禁动容,“好好,过几日父皇便去。”
几日后,延礼依照承诺来到了卫宛音的殿内,蘅宁与她通过信,早得知皇上会来,早早就等在宫门口。
延礼看着她,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蘅宁那日推荐他来此时的模样,心中那股隐隐的不爽又冒了出来。
卫宛音准备了他平日里爱吃的菜肴,侍奉在旁。
她端起一杯酒,“今日能得皇上前来,是嫔妾的福分,嫔妾知晓皇上日理万机,往后即便皇上不能常来,嫔妾也毫无怨言。”
延礼看着卫宛音递过来的酒,伸手接过,却没有立刻饮下。
他的目光落在卫宛音身上,心思却还在蘅宁身上,一想到这一切似乎是蘅宁刻意安排,心里就像堵了一块石头。
这一夜,延礼躺在卫宛音的榻上,久久未能入眠。卫宛音同样闭眼假寐,她对于皇上己然无感。
延礼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压抑的寂静:“怡嫔……宸贵妃在你面前,可曾提起过朕?”
卫宛音不想回答,假装没听到,延礼看了眼她熟睡的样子,叹了口气。
阿福在自己房中也睡不着,握着卫宛音的帕子独自难过。
次日清晨,卫宛音送走延礼,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阿福将点心端上来,偷偷抬眼看卫宛音。
卫宛音不着痕迹地轻碰了下他的手,低声道:“别露出这般神情,小心被人瞧出破绽。”
阿福点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等周围无人时,阿福忍不住凑近她,轻声道:“娘娘,昨夜皇上在此,您……可还好?”
卫宛音苦笑着摇头:“不过是应付罢了,皇上于我而言,只是个冰冷的符号。只有你,才是我心底真正的温暖。”说着,她眼中泛起泪光,握住阿福的手,“阿福,我时常想,若不是有你,这漫长孤寂的宫廷岁月,我该如何熬过去。”
阿福心疼地看着她,柔声道:“娘娘放心,无论发生什么,阿福都会一首在您身边。”
晚膳时,延礼特意来陪蘅宁,席间蘅宁噙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仿佛并未察觉到延礼心中的烦闷。
延礼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的人,“宁儿,你那日为何要推朕去怡嫔那儿?”
蘅宁一怔,随即浅笑道:“皇上日理万机,后宫诸姐妹都盼着能得皇上眷顾,怡嫔素来温婉,对皇上也是一片赤诚之心,臣妾想着皇上也该多去她那儿走走。”
延礼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别样的情绪,可蘅宁的笑容依旧明媚,眼神清澈无波。他心中莫名有些气闷,“你倒是大度。”
蘅宁垂眸,轻声道:“后宫上下,皆仰仗皇上恩宠,臣妾也是。”
延礼眉头语气带着几分执拗:“在你心中,朕去谁的宫里,于你并无差别?”
蘅宁沉默了一瞬,目光平静却又透着疏离,轻声说道:“后宫佳丽众多,皇上雨露均沾乃是常理,于臣妾而言,只要皇上龙体安康,万事顺遂,便是臣妾最大的心愿。”
延礼心中一阵失落,他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明明她句句得体,可听在耳中却让他觉得无比烦闷。
“哼,安康顺遂?”延礼冷笑一声,“你心中真是这样想的吗?”
蘅宁屈膝行礼,声音平和:“臣妾句句肺腑,绝无虚言。”
延礼走上前,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蘅宁,眼神中满是审视:“朕是否从未看懂过你的心思,连虚情假意都分辨不出。”
延礼的质问刺破她完美的礼仪假面,但她蘅宁依旧乖顺,“皇上怎么会这样想呢?臣妾对您的心意,天地可鉴。”
延礼盯着她看,突然抓起她的手,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心跳正撞得急促,“朕想问你是否在意心跳正撞得急促,在意朕宠幸了谁,在意朕是否心系他人。”
“在意。”蘅宁眼神游离,“但这就像藤蔓攀着老树的根须,若哪天老树想挪窝,藤蔓除了断在原地,还能如何呢?”
“你不必将自己比作藤蔓,朕也不是老树根,朕要你坦诚相待,而非用这些隐晦之词来搪塞朕。”延礼眉头紧蹙,手紧紧握着她手。
蘅宁懒得争辩了,声音带着疲惫与无奈:“臣妾确实在意,在意您的一言一行,在意您的喜怒哀乐,臣妾装出的大度,不过是怕自己显得太过不堪,怕成为您眼中狭隘善妒之人。”
拙劣的戏码,终究是又一次让他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