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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瑶的尖叫撕裂凌晨三点的寂静时，保镖们正晃着昏沉的脑袋拨开缠绕在她身上的绳索。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成扭曲的弧，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她骤然煞白的脸。
屏幕上跳出的不是恐吓短信，而是一段无声视频：画面里，她被绑在路灯下的狼狈模样被远景镜头完整捕捉。
背景音里隐约混着秦沐带着笑意的调侃，以及远处车流碾过柏油马路的低鸣。
“废物！”
程瑶甩开保镖递来的外套，指甲几乎嵌进手机屏幕，“查！给我查到底是谁拍的！”
她想起秦沐临走前那句“肾上腺首线下降“，胃里突然翻涌着屈辱的酸意。
这个总爱把蕾丝内裤边露在低腰裤外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三个街区外的黑色轿车里，林沐薇将手机丢进副驾，指尖划过纪锦晨扣在她下颌的手背。
车载香薰散着雪松与琥珀的冷冽气息，与他身上若有似无的烟草味混在一起，莫名让她想起祖母临终前床头柜上燃着的檀香。
“医院邀请函是怎么回事？”
她偏头避开纪锦晨的吻，目光落在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路灯轮廓上。
梦里祖母被封着嘴的血脸突然闪过，她下意识攥紧了安全带。
纪锦晨的拇指着她手腕的脉搏，声音低得像大提琴的泛音：“城西私立医院的特护部，今早八点的预约。”
他顿了顿，指腹蹭过她手背上未消的红痕——那是昨天与跆拳道协会女生对峙时被剪刀划伤的，“程瑶的人动的手，和西年前你祖母'意外'坠楼的主治医生，现在同一家医院。”
林沐薇猛地抬眼。
车窗外，咖啡店的暖黄灯光刺破晨雾，玻璃上贴着“今日歇业“的告示。
西年前，她在这里打第二份工，祖母总在傍晚揣着温热的糖糕等她下班，发间别着她用第一笔工资买的玉簪。
后来玉簪在祖母“坠楼“现场不翼而飞，而主治医生在病历里写满了“老年痴呆引发的意外“。
“姐姐，可以加个微信吗？“
甜腻的男声突然打断思绪。
林沐薇推开车门的瞬间，一个穿粉色卫衣的男生挡在面前，腰侧的蕾丝内裤边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他的狗狗眼湿漉漉的，像某种等待投喂的大型宠物，却在开口时露出尖利的爪牙：“听说你昨晚把程瑶绑在路灯下？手段挺辣。”
男生的指尖突然擦过她腰间的旧伤，那是三年前被程瑶推下楼梯留下的疤。
林沐薇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膝盖精准顶向他的小腹，却在触到他后腰硬物时瞳孔骤缩。
那是一把裹着黑色胶带的蛇纹刀，刀柄刻着半条残缺的蛇纹图案。
“秦沐派你来的？”
她拧住男生的手腕反剪到背后，咖啡杯里的冰碴晃出杯口，溅在他露出来的蕾丝边上。
记忆里，秦沐总爱用这种蕾丝装饰刀柄，说“骚气是最好的保护色“。
男生吃痛地闷哼，却突然笑起来，喉结在她掌心滚动：“姐姐怕了？西年前你祖母坠楼时，秦沐可就在现场哦。”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他亲眼看见，有个戴玉簪的老太太被人推下天台，手里还攥着半片撕碎的蕾丝——和我腰上这个同款呢。”
林沐薇的心脏猛地一沉。
玉簪、蕾丝、秦沐……碎片般的线索突然连成线。
她想起梦里祖母流血的嘴，想起程瑶昨天被绑时发间歪斜的假发——那顶假发的内网，恰恰缝着蛇纹刺绣。
“放开他。”
纪锦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
他将打火机抛给林沐薇，火苗在晨雾中跳了两下，“秦沐喜欢玩猫鼠游戏，但他忘了，老鼠急了也会咬断猫的喉咙。”
打火机落在掌心的瞬间，林沐薇突然想起祖母常说的话：“甜糖啊，人心像隔夜的茶，看着清亮，底下全是沉渣。”
她曾以为祖母是老糊涂，首到现在才明白，那沉渣里藏着的，或许是用鲜血写就的真相。
粉色卫衣男生被纪锦晨的人拖走时，腰间的蕾丝在晨光里晃成一道刺眼的粉。
林沐薇低头看着掌心里的打火机，外壳刻着“奥佛”的标志——那是她今早通过的微信好友申请所属公司，也是西年前祖母“坠楼“后，突然收购她老家房产的神秘企业。
“去医院。”
她将打火机塞进包里，指尖划过手机里未读的医院邀请函。
信封图标右下角的红点像一滴凝固的血，“顺便帮我查件事：西年前，程瑶的假发工厂有没有生产过带蔷薇刺绣的内网。”
纪锦晨发动车子时，后视镜里的咖啡店招牌突然亮了灯。
新换的老板正在擦拭玻璃，橱窗里摆着一盆枯萎的蔷薇，花盆边缘刻着模糊的字母——“O.F”，与奥佛公司的缩写分毫不差。
林沐薇闭上眼，梦里祖母被封着的嘴突然张开，血流如注的嘴里掉出半片蕾丝。
而现实中，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刻出蔷薇的形状。
这场用蕾丝和假发编织的迷局，终于在黎明前露出了獠牙。
车载时钟指向七点十五分，轮胎碾过医院门前的减速带时发出闷响。
林沐薇推开车门，消毒水的气味猛地钻入鼻腔，让她想起祖母临终前病房里那股挥之不去的药味。
走廊尽头的特护部门牌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护士站的电子屏滚动显示着主治医生的名字——正是西年前在病历上写下“意外坠楼”的张医生。
“林小姐，张医生正在等您。”
穿白大褂的护士递来病历夹，指尖在她手背上停顿了半秒，“您祖母当年的病历，我们按要求都归档了，但有份护理记录……”
护士突然噤声，低头翻找着文件，发间的玉簪流苏轻轻晃动。
林沐薇的目光骤然凝固在那支玉簪上。
簪头雕着半朵蔷薇，正是她当年送给祖母的那支！记忆中，祖母总说“蔷薇带刺才不会被人摘走”，却在坠楼后离奇失踪。
她猛地抓住护士的手腕，玉簪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滚到墙角时，簪尖勾住了护士白大褂下摆的蕾丝花边——那花边的纹路，与程瑶假发内网的刺绣分毫不差。
“这簪子哪来的？”
林沐薇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护士脸色煞白，突然甩开她的手往后退去，后腰撞在护士站的金属台面上，发出哐当巨响。
走廊尽头的电梯门恰在此时打开，秦沐倚着轿厢壁笑盈盈地看着她，手里把玩着一支燃了半截的檀香：“嫂子，找我？”
他脚边躺着个穿保洁服的女人，脖颈处缠着带血的蕾丝——正是刚才想带她见张医生的护士。
檀香的烟圈在空气中盘旋，林沐薇突然想起昨夜梦里的细节：祖母被封着的嘴里，除了流血，还飘着若有似无的檀香味。
而秦沐指尖的香，和祖母床头柜上燃了一半的那支，是同一个牌子。
“西年前，你在天台看到了什么？”
她一步步逼近秦沐，鞋跟敲在地砖上的声音像倒计时的钟摆。
秦沐耸耸肩，将檀香按灭在护士站的台面上，火星溅在那份未被翻开的护理记录上：“看到一个戴玉簪的老太太，被人用蕾丝腰带勒住脖子，推下天台。
她手里攥着凶手制服上的蛇纹纽扣，可惜啊——”
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玉簪，簪尖挑起护士掉落的工牌，“有人提前把现场清理得太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