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通道的石壁渗出幽蓝水珠,谢砚之将林晚照护在身前,软剑挑开垂落的蛛网状蛊丝。那些丝线遇热便发出滋滋声响,在空中扭曲成狰狞的面孔。“捂住口鼻。”他解下内衬缠在她脸上,自己却只随意掩住下半张脸,“跟着我的脚印走。”
林晚照踩着他留下的痕迹前行,突然脚下一空。谢砚之反手拽住她手腕,整个人几乎将她托举起来。西目相对时,她看见他眼底映着自己惊慌的模样,还有一抹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意:“这么依赖我,以后分开可怎么办?”话音未落,头顶突然砸下冰块,他旋身将她护在怀中,后背结结实实撞上石壁。
“疼吗?”林晚照伸手去摸他后背,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岩壁上。谢砚之的气息近在咫尺,月光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流淌,在睫毛下投出扇形阴影:“别动。”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有东西过来了。”
数十只通体赤红的蛊虫从裂缝中涌出,虫翼振动声如泣如诉。谢砚之将玉佩按在她胸口,两道星光交融的刹那,蛊虫竟在半空中凝滞。“双生星引果然有用。”他轻笑一声,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低头时却不小心擦过她的唇。两人皆是一怔,谢砚之耳尖泛红,却仍嘴硬:“这算工伤,等出去你要负责。”
通道尽头是座星象台,十二根盘龙柱上镶嵌着残缺的星石。谢砚之将白玉耳坠嵌入凹槽,整座祭坛突然翻转。林晚照惊呼着坠落,却被他揽住腰转了个圈,稳稳落在铺满星图的地面上。“抓紧我。”他的手臂如同铁环,将她圈在怀中,“接下来可能有点晃。”
地面开始浮现血色纹路,中央升起一座冰棺。林晚照瞳孔骤缩——棺中女子与她竟有七分相似,眉心同样嵌着紫色蛊虫。谢砚之的身体瞬间紧绷,手中软剑发出嗡鸣。“这是...血煞教的圣女?”林晚照声音发颤,却被他捂住眼睛:“别看。”他的掌心带着薄茧,温热而坚定,“你的眼睛该看江南的桃花,不是这些腌臜东西。”
冰棺突然炸裂,无数蛊虫化作黑雾。谢砚之将林晚照抵在星图中央,自己周身燃起星光。那些蛊虫触碰到光芒便发出惨叫,却仍前赴后继地扑来。“还记得我教你的七星步吗?”他在轰鸣中大喊,握住她的手在星图上移动,“跟着我的节奏,我们一起破阵!”
两人的玉佩与耳坠交相辉映,脚下星图渐渐亮起。林晚照能清晰感受到谢砚之的心跳,透过紧贴的后背传来。在踏出最后一步的刹那,所有蛊虫化作灰烬,冰棺中的女子也随之消散。谢砚之却突然单膝跪地,嘴角溢出鲜血——为了保护她,他强行催动星引,经脉己受重创。
“谢砚之!”林晚照扶住他,眼泪砸在他染血的衣襟上。他却笑着擦掉她的泪,从怀中掏出块麦芽糖:“哭什么,我还没吃到你亲手做的糕点呢。”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却仍努力打趣,“说好了要去江南,你可不能...反悔...”
林晚照将他抱在怀里,咬破指尖将血滴入他口中。记忆突然翻涌,幼时被追杀的夜里,母亲也是这样将最后的生机给了她。“你说过要带我回家的。”她哽咽着,将玉佩按在他心口,“双生星引,生死同命,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星光突然大盛,谢砚之伤口处的血迹化作点点荧光。他缓缓睁开眼,虚弱地笑了:“原来我们的星引...还能这样用。”他抬手轻抚她的脸,指腹擦过她泛红的眼眶,“以后不准哭了,你哭起来...比血煞教的蛊虫还吓人。”
祭坛开始坍塌,谢砚之揽着她冲向出口。碎石坠落的瞬间,他用身体组成最坚固的屏障,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不管是天涯海角,还是黄泉碧落,我都会找到你。”而林晚照紧紧攥着他的手,在漫天烟尘中,终于读懂了他眼中比星引更炽热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