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秋雨总是来得缠绵,细密的雨丝敲打在青瓦上,奏出悦耳的韵律。林晚照撑着油纸伞漫步在后花园,忽见沈雁秋独自站在廊下,望着手中的弯刀出神,眉间凝结着淡淡的愁绪。
“在想什么?”林晚照轻声问道,将手中的油纸伞倾向她那边。沈雁秋回过神,露出一抹苦笑:“想起小时候在南疆的日子,那时师父还在,日子虽苦,却也单纯。”她着刀鞘上的巫祝纹路,目光悠远,“离开南疆后,再没见过那样的星空。”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陆明川怀里抱着湿漉漉的小奶猫,头发和衣衫都被雨水打湿,模样有些狼狈:“林姑娘!我在角落里发现这小家伙,它腿受伤了。”少年清秀的脸上满是焦急,怀里的小猫发出微弱的呜咽。
林晚照凑近查看,“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她从袖中掏出药膏,“先敷这个,明日我再开几副促进愈合的草药。”说话间,沈雁秋己经解下外袍,随手披在师弟肩上,“这么大雨也不知道躲,若染了风寒,看我不告诉师父。”她嘴上责备,动作却轻柔地替陆明川理顺凌乱的发丝。
三日后,谢府的演武场传来金属碰撞声。林晚照循声望去,只见沈雁秋正在指导周岩刀法。沈雁秋的招式大开大合,刀锋带起的劲风将她束发的红绳吹落,乌黑长发随之散开。周岩学得认真,偶尔因力道掌握不好险些失衡,沈雁秋便伸手扶住他的后背,两人的身影在阳光下交织。
“又在偷看?”谢砚之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再看下去,周岩该不好意思了。”林晚照拍开他的手,“我是在观察沈姑娘的刀法,她的招式里带着南疆巫祝的诡谲,很是特别。”话虽如此,她却注意到沈雁秋教周岩时,眼里偶尔闪过的笑意。
当晚,陆明川抱着康复的小猫来向林晚照道谢。少年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林姑娘,我、我想跟你学医术。”他红着脸解释,“那日见你救小猫的样子,突然觉得,能治病救人也很好。”
林晚照欣然应允。此后每日清晨,总能看见陆明川背着药篓跟在她身后,认真辨认草药的模样。有时苏璃也会加入,教少年辨识毒草。有一回陆明川错把曼陀罗当成秋葵,惹得苏璃忍俊不禁,伸手轻点他的额头纠正,少年耳尖瞬间红透。
秋意渐浓时,谢府办起了赏月宴。沈雁秋喝了几杯梅子酒后,兴致大发,抽出弯刀在庭院中舞了一套刀法。月光映着刀锋,与她飞扬的发丝相映成趣。周岩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斟满的酒杯迟迟未饮。而陆明川则忙着给苏璃夹她爱吃的桂花蜜藕,见她吃得开心,自己也跟着傻笑。
林晚照倚在谢砚之肩头,看着庭院里热闹的景象,轻声道:“你瞧,府里突然多了几分烟火气。”谢砚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倒像是春池泛起涟漪,往后的日子,怕是更热闹了。”两人相视一笑,却没注意到,夜色中悄然生长的情愫,正如同院角的桂花,在不经意间沁满整个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