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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剃刀”的精神防线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眼神呆滞，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时，老秦再次坐到了他对面。
这次，他没有立刻问话，而是从档案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几张泛黄的黑白照片，轻轻地、一张一张地铺在“剃刀”面前的桌子上。
照片的内容，触目惊心！
一张是金陵大屠杀中，成堆的无辜百姓尸体，层层叠叠，惨不忍睹。
一张是被小日子在哈市的特殊部队用作活体实验的受害者照片，扭曲痛苦的面容如同地狱恶鬼。
一张是被烧毁的村庄，残垣断壁前，一个失去所有亲人的孩童，坐在废墟上，眼神空洞绝望。
最后一张，是东北抗联战士被俘后，遭受酷刑后英勇就义的照片，遍体鳞伤，但头颅高昂。
这些照片，是历史的铁证！是永世难忘的伤痛！
老秦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悲怆和力量，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剃刀”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看看！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这些帝国主义畜生，在我国犯下的滔天罪行！金陵三十万冤魂！东北三千万同胞的苦难！哈市的特殊部队那些连畜生都不如的暴行！这些血债，罄竹难书！”
“剃刀”的目光接触到那些照片，如同被烙铁烫到，身体剧烈地一颤，下意识地想要别过头去，却被老秦厉声喝止。
“不许躲！看！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帝国荣光’！这就是你们信奉的‘武士道’！沾满了我国人民的鲜血！”
老秦猛地站起身，指着“剃刀”的鼻子，声音如同愤怒的雄狮。
“现在！你们这些阴魂不散的军国主义余孽！贼心不死！又想来搞破坏！又想用炸药谋杀我们优秀的工人！谋杀我们建设新中国的骨干！你们想干什么？
还想让历史的悲剧重演吗？！还想让我国人民再经历一次那样的苦难吗？！回答我！”
“不、不、不是这样的” “。
剃刀”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了。巨大的民族罪责感、对照片中惨状的生理性恐惧、以及连日审讯积累的极度疲惫和精神混乱，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抵抗意志。
他再也无法承受那如山般沉重的历史罪孽和眼前这位公安战士那如同燃烧着火焰的愤怒目光。
他作为帝国的优秀军人，不怕肉体的刑罚，因为这个是他们最基础的训练，但是几天没有睡觉，再加上强烈的视觉刺激，让他的精神崩溃了。
老话说,攻心为上
他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鼻涕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声，用日语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哇打西瓦（我）
雅美蝶！（不要！）
斯米马赛！（对不起！）
助けて！（救命啊！） 我说！我全都交代！”
“剃刀”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在铁椅上，像一滩烂泥，只剩下本能的恐惧和求生的欲望。
在记录员小张快速而清晰的记录下，他用夹杂着日语的破碎中文，断断续续地交代了一切：
他的真名：中村健次。年龄：32岁。籍贯：日本九洲福冈。
潜入时间：解放前夕前，通过伪造身份，以逃难的名义混入西九城。
此次任务：执行“断指”计划，刺杀曾毅。行动组长小林信二首接指挥。
炸药来源：由“鼹鼠”提供，是潜伏小组解放前的储备。
联络方式：死信箱（位于前门某处墙壁特定砖缝），以及每周三傍晚在指定小饭馆与“鼹鼠”碰头。
具体计划：摸清曾毅下小夜班路线，选择金鱼胡同僻静处放置定时炸药，制造地主敌人报复，或意外的假象。
目的：杀鸡儆猴，打击中国工人学习技术的热情，泄愤。
小林信二指令：务必造成轰动性效果，明确指向曾毅的书和身份。
弯弯方面：曾试图联络代号“夜枭”寻求合作，但被对方以风险过大为由断然拒绝。
他交代得非常详细，甚至包括小林信二在东京下达命令时那充满怨毒的原话，以及“鼹鼠”在旅馆里策划时的种种细节。他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罪孽都通过交代倾泻出来。
最后，中村健次（剃刀）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
嘴里只剩下无意识的喃喃低语：“やめ（住手吧 もうたくさん（够了）”。
曾经的精悍和凶戾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彻底摧毁了意志的可怜虫，如同一条狗。
老秦仔细核对完口供，确认没有遗漏和矛盾。
他收起那些沉重的历史照片，小心地放回档案袋。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日本间谍，老秦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厌恶和完成任务后的凝重。
“带下去，严加看管。”老秦对门口的警卫命令道。
警卫将的中村健次拖了出去。审讯室里只剩下老秦和小张。
小张看着记录本上密密麻麻的口供，长长舒了一口气，带着一丝后怕和兴奋：“秦队，真险啊！幸亏我们行动快，不然曾毅同志就有危险了。”
老秦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
他的眼神依旧锐利：“是啊，差一点。这帮鬼子，亡我之心不死！手段阴险毒辣！”
他弹了弹烟灰，语气转为严肃，“立刻整理口供，上报！‘
鼹鼠’那边也要加紧突审！还有，通知保卫科，对曾毅同志的安保级别，提到最高！明松暗紧！绝不能再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是！”小张立正回答。
走出审讯室，外面天色己经微亮。老秦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心中并未完全放松。中村的招供，坐实了日本敌特机关对曾毅的极端仇视和破坏意图。
这次“断指”计划虽然被挫败了，但敌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曾毅，这个无意中被卷入风暴中心的年轻工人，他的名字，己经深深地刻在了敌我斗争的漩涡中心。
而且弯弯的迪特这次也出现了，这条线也得跟，敌我斗争很艰巨。
而对于在许大茂自行车后座上打着哈欠，正琢磨着是吃游戏里的蟹黄包还是鲜虾云吞当早餐的曾毅来说，他依旧浑然不觉，自己刚刚与一场粉身碎骨的危机擦肩而过。
他只知道，今天阳光似乎不错。
新的一天，似乎和往常一样平静，只是在这平静之下，守护的力量己悄然升级，一张更严密的大网，正无声地张开，警惕着来自暗处的毒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