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的啼哭声惊飞了院中的麻雀,纪府的下人举着红绸灯笼穿梭如织,将喜讯传遍整条街巷。小燕子虚弱地靠在绣着并蒂莲的软枕上,看着纪梵希笨拙地抱着裹在金线襁褓里的孩子,鼻尖突然泛起酸涩——这个曾在雨中为她撑伞的男子,此刻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漫出来。
"是个女儿,像你。"纪梵希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在她枕边,新生儿皱巴巴的小手突然抓住了小燕子垂落的发丝。她笑着轻刮女儿的鼻尖,转头看见房门口挤满了人——隔壁王婶踮着脚张望,柳青柳红抹着眼泪攥着手帕,就连平日严肃的管家也红了眼眶。
消息传入紫禁城时,陆明远正陪着乾隆审阅江南织造局的新样。明黄奏折上,陈知画设计的百子千孙图栩栩如生,乾隆忽然放下朱笔:"听说永琪府添了位格格?"不等陆明远回答,老佛爷的懿旨己到,赐下一对镶红宝石的长命锁,锁上"岁岁平安"西个字正是老佛爷亲笔。
三日后的洗三礼上,纪府张灯结彩。小燕子身着陈知画送来的云锦裙,怀中的女儿戴着老佛爷赏赐的金锁,在众人簇拥下前往祠堂。当温水浇在婴儿身上,小家伙突然咯咯笑起来,清脆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红了眼眶。纪梵希握着朱砂笔的手微微发抖,在女儿额头点下红点时,笔尖的丹砂晕染成小小的桃花。
"给孩子取个名吧。"小燕子靠在丈夫肩头,看女儿正攥着糖画摊的旧木勺啃得津津有味。纪梵希望着妻女,窗外的晚霞将她们的轮廓染成金色:"就叫念棠,既念海棠花开,也念这来之不易的团圆。"
时光悄然流转,念棠渐渐长大。小姑娘扎着双髻,总爱攥着糖画在院子里跑,笑声比铜铃还清脆。每当纪梵希铺开画纸,她就会举着沾满糖霜的手爬上案几,非要在宣纸上印个小手印。"父亲画燕子,我要画大老虎!"她奶声奶气的宣告,常逗得小燕子笑出眼泪。
这日,五阿哥府的马车停在纪府门前。陈知画抱着绵忆,身后跟着捧着礼盒的宫女。念棠正蹲在台阶上喂蚂蚁,看见陌生人来,立刻躲到小燕子身后,只露出圆溜溜的眼睛偷看。"这就是念棠吧?"陈知画蹲下身子,从袖中取出个翡翠拨浪鼓,"绵忆哥哥带了礼物给你。"
两个孩子很快熟络起来,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跑。陆明远望着嬉笑的孩童,想起曾经在宫墙内的算计与挣扎,如今都化作了眼前的岁月静好。小燕子递来刚做好的糖画,蝴蝶翅膀上还闪着细碎的金光:"尝尝,新创的口味。"
夕阳西下时,陈知画在廊下教念棠写字。小姑娘握着毛笔,歪歪扭扭地在宣纸上画着不成形的笔画,却把"纪"字的绞丝旁写得格外认真。纪梵希支起画架,将这一幕定格在画中,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起栖息在屋檐的白鸽。
深夜,小燕子看着熟睡的女儿,发间的茉莉香混着孩子身上的奶香。纪梵希将她搂入怀中,轻声说:"你看,我们的故事,比糖画还甜。"窗外,明月高悬,照亮了这座盛满欢笑的小院,也照亮了紫禁城角楼飞檐上摇曳的铜铃——不同的屋檐下,相似的幸福正在静静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