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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联姻背后是否另有隐情？”谢宁玉突然问道，“合欢宗为何突然愿意拿出半张丹方？青漓圣女为何在定亲后突然闭关？”
谢家主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他收起地图，转身望向窗外那株百年红梅，声音忽然放轻：“宁玉，为父都是为了你好。”枯瘦的手指抚过窗棂，“一月后便是大婚，别让为父失望。”
谢宁玉看着父亲微微佝偻的背影，突然发现那件熟悉的玄色法衣似乎宽大了许多。他抿了抿唇，最终只是深深一揖：“孩儿告退。”
走出议事堂时，檐角铜铃正被风吹得叮咚作响。谢宁玉驻足聆听，忽然想起昨夜那个冒牌圣女为他斟茶时，腕间银铃也是这般声响。当时她低垂的睫毛在烛光下像两片颤抖的蝶翼，与传闻中妖娆放荡的青漓圣女判若两人。
与此同时，栖霞苑内，花云正盯着梳妆台上突然出现的素笺。那封信就像上次一样凭空出现在她的胭脂盒旁，没有灵力波动，没有传送符的痕迹，仿佛它本就该在那里。
“阴魂不散...”花云咬牙撕开火漆，熟悉的冷香立刻弥漫开来。信纸上只有寥寥数语，却让她指尖发冷：
「婚礼必须如期举行。待你与谢宁玉结为道侣之日，自当物归原主。若再起异心，碎玉轩的藏品里会多一支断簪。」
纸角画着一枚小小的玉簪图样，正是那支小小的簪子。花云胸口剧烈起伏，突然抓起案上的琉璃盏狠狠砸向铜镜。“哗啦”一声脆响，碎片中映出无数个她扭曲的面容。
“姑娘？”门外传来侍女惊慌的询问。
花云迅速掐了个清尘诀收拾残局，声音却平静得可怕：“无事，失手打翻了茶盏。”
当脚步声远去后，她颓然坐倒在绣墩上。镜框上嵌着的月光石照出她苍白的脸色，额间那点合欢宗圣女特有的朱砂纹己经淡得快看不见了。
窗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花云猛地抬头。透过雕花窗棂，她看见谢宁玉正穿过回廊，蓝色锦袍的下摆绣着暗银色的云纹，在月光下像流动的水银。似乎察觉到视线，他突然转头看向她的窗口。
花云下意识往后一缩，打翻了妆奁。珠钗玉镯滚落一地，其中有支鎏金步摇正巧滚到刚进门的谢宁玉脚边。
“圣女这是...”谢宁玉弯腰拾起步摇，目光扫过她通红的眼眶，“在发脾气？”
“与你何干？”花云劈手夺过步摇，却在触碰的瞬间被对方扣住手腕。谢宁玉的拇指正好按在她脉门上，一股温和的灵力探入经脉。她浑身一僵——这男人在查探她的功法运行！
谢宁玉突然皱眉：“你的灵力...”
“谢公子请自重！”花云猛地抽回手，袖中银铃急促作响，“莫忘了我们一月后才拜堂。”
青年深不见底的眼眸凝视她片刻，忽然轻笑一声将步摇插回她发间：“圣女说得是。”他后退半步作揖，“方才家父提醒我，合欢宗的《阴阳和合诀》确实精妙，难怪圣女年纪轻轻就...”
“滚出去！”花云抓起胭脂盒砸过去，谢宁玉偏头躲开，瓷盒在门框上炸开一团嫣红。
当房门终于关上后，花云颤抖着摸向发间步摇。谢宁玉方才借着动作，悄悄将一张纸塞进了她的发髻。她不动声色地取下纸张藏入袖中，心跳如雷——答应她去取消婚约的谢宁玉此时与之前像变了个人一样。
她连忙打开纸张，「婚礼无法取消，似乎有内情，待我查明，先按兵不动。」
“骗子...”她攥紧信纸，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说会帮她找回玉簪，结果现在连取消婚礼都做不到。
不知道谢元彤那边如何了，如果是世家宠爱长大的孩子，没理由她父母不为她的幸福争取一下。
谢宁玉在屋内踱步，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玉佩。那场争执的回音还在耳边震荡——“这婚事关乎谢家百年大计，由不得你任性！”父亲拍碎的红木案几碎屑似乎还沾在他的衣摆上。
“少主...”贴身侍卫墨阳悄声靠近，“合欢宗那边传来消息，青漓圣女最后一次现身是在黑市。”
谢宁玉眼神一凛，袖中手指掐了个隔音诀：“继续查，特别是她接触过哪些人。”他望向栖霞苑方向，檐角风铃在暮色中叮咚作响，“那位'假圣女'今日如何？”
“花云姑娘砸了第三套茶具。”墨阳压低声音，“还向丫鬟打听元彤小姐的下落。”
谢宁玉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那个小骗子倒是顽强。他取出一枚青玉简，灵力在表面勾勒出几行小字：“把这个混进她的晚膳食盒。”
花云斜倚在窗边软榻上，指尖烦躁地拨弄着腕间银铃——这是今早谢家送来的“聘礼”之一，戴上就取不下来的合欢宗法器。
“姑娘，该用晚膳了。”身着鹅黄衫子的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进来，将描金食盒放在紫檀圆几上。
花云瞥了眼这个名唤“柳儿”的丫鬟，记得她是谢元彤院里的。银铃轻响，她故意打翻茶盏：“哎呀——”
“奴婢这就收拾！”柳儿慌忙跪下擦拭青砖地面，露出一截后颈——那里有道新鲜的红痕，像是被什么法器抽打的。
“慢着。”花云突然俯身扣住丫鬟手腕，“你这伤怎么来的？”
柳儿浑身一抖，眼眶立刻红了：“是、是奴婢笨手笨脚...”
“是元彤小姐打的吧？”花云压低声音，指尖凝出一缕灵力拂过伤痕，“我听说她脾气暴躁得很。”
“姑娘明鉴！”柳儿突然抬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小姐自打被关禁闭就...就...”她猛地噤声，惊恐地看向门外。
花云袖中飞出一道隔音符贴在门框上，顺手将人扶起来：“跟我说实话，也许我能帮你家小姐，当然这瓶玉肌膏也是你的。”
她从枕下摸出个琉璃小瓶——真正的青漓圣女随身物品里，就属这些美容养颜的丹药最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