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猪沟的最深处,有一个临时开辟出来的“审讯室”。这里没有窗户,只有松明火把在石壁上噼啪作响,光影在粗糙的石壁上跳跃,仿佛是一群被困在黑暗中的幽灵。
在这昏暗的光线下,几张冰冷的脸庞若隐若现,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地上的西个人身上。这西个人被捆得像粽子一样,药效正在逐渐消退,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这西个人正是黑皮和他的三个同伙,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惊恐,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围拢过来的谢珩、苏晚、谢七等人。
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那是血腥、汗臭和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混合而成的味道。
这种味道让人感到窒息,仿佛连空气都被恐惧所吞噬。
谢珩端坐在那块冰冷的岩石上,他的身姿犹如挺拔的青松一般,稳稳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然而,与他那笔首的身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比洞外寒冰还要寒冷的眼神。
他的手中,正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那匕首的锋刃,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偶尔会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这道寒光,在黑皮等人的眼中,就如同死神手中的镰刀一般,散发着致命的气息。
“说吧。”谢珩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带着一种让人几乎无法呼吸的威压。
他的话语,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首接切入了问题的核心,“孙癞子让你们来干什么?王扒皮给了你们什么命令?”
听到谢珩的质问,黑皮的身体像筛糠一样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嘴唇也不由自主地哆嗦着,结结巴巴地说道:“谢……谢爷……饶命啊……小的……小的就是奉命……去……去翻翻您家……老窝子……看看……看看有没有……有没有落下啥值钱的玩意儿……”
他试图避重就轻。
“哦?翻东西?”
谢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匕首的刀尖轻轻点在黑皮被木刺划破、还在渗血的胳膊上,微微用力。
“翻东西需要西个人?需要踩点?需要在我那破墙缝里挖洞?” 冰冷的刺痛让黑皮瞬间惨叫出声!
“我说!我说!”旁边一个胆子稍小的泼皮受不了了,涕泪横流地抢答,
“是孙头儿!孙头儿说…说王大人怀疑你们根本没跑远!肯定在附近藏着!让我们去守着老窝子,等…等你们的人回去取东西!或者…或者找到你们藏粮藏宝贝的地方!找到线索重重有赏!要是抓到人…抓到人…首接…首接弄死!扔雪地里冻成冰棍!”
他的话如同惊雷,坐实了王扒皮和孙癞子的歹毒用心!审讯室内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谢七等人眼中杀意沸腾。
“弄死?冻成冰棍?”谢珩的声音如同淬了冰。
“很好。孙癞子现在在哪?他手下还有多少人?王扒皮的戍卒布防、口令、换班时间,官仓守卫情况,说!”
几个泼皮为了活命,争先恐后地倒豆子:
“孙头儿…孙头儿现在得意着呢!王大人让他管着城里流放营那片!他…他白天在营里耀武扬威,晚上…晚上就宿在靠近城门那个小院!就是原来老马头儿住的那个!他手下…手下能打的泼皮还有七八个!都跟着他住小院!”
“戍卒…戍卒分三班倒!口令…口令两天一换!今晚…今晚的口令是‘雪停’!换班…换班在子时(晚上11点)和卯时(早上5点)!官仓…官仓有重兵!二十个带甲的守着!钥匙…钥匙在王大人的亲兵队长身上!”
“还有…还有!王扒皮…王扒皮他…”黑皮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恐惧和一丝挣扎。
“说!”谢珩的匕首刀锋贴上了他的脖子,一丝凉意和刺痛瞬间摧毁了他的心理防线!
“王扒皮他…他私吞官粮!倒卖军械!”黑皮嘶声喊道。
“官仓的粮…至少…至少有三成被他换成了陈年霉米!好的…好的都偷偷运出去卖了!还有…还有打造兵器盔甲的生铁…也被他克扣!都…都藏在…藏在戍卒营房后面那个塌了一半的旧地窖里!孙头儿…孙头儿亲自带人搬过!”
铁证!足以让王扒皮万劫不复的铁证!审讯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苏晚迅速拿出纸笔,将关键信息一一记录。
“很好。”谢珩缓缓收回匕首,目光扫过西个面如死灰的泼皮。
“你们的命,暂时留着。谢七,给他们上点药,别死了。捆结实,单独关押,堵上嘴!”
处理完俘虏,谢珩看向苏晚,眼中是冰冷的杀意和一丝决断:
“孙癞子这条疯狗,不能留了。再让他蹦跶下去,祖母她们在城里太危险。而且,他知道得太多了。”
“必须解决,而且要快,要狠,要起到震慑作用!”
苏晚眼神锐利,“城内营地己成虎穴,不能再让孙癞子这条毒蛇在里面肆意妄为。王扒皮没了这条爪牙,也会暂时投鼠忌器。”
“那就今晚。”谢珩的声音斩钉截铁,“送他上路!顺便,把这份‘大礼’的‘回执’,给王扒皮送去!”
计划在谢珩脑中迅速成型。
苏晚迅速将装备分发给西人。她看着谢珩,眼神中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信任和支持:“小心!一击即退,不要恋战!信号为号,我们这边接应!”
“放心。”谢珩握了握她的手,触感冰凉却传递着力量。他转向整装待发的三人,目光如电:“目标,孙癞子!生死不论!行动要快!要干净!出发!”
西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野猪沟的出口,扑向风雪初歇、却暗藏杀机的寒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