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条长街,鸦雀无声。
风中,一个赤条条的年轻修士,在众目睽睽之下,保持着刚才叫嚣的姿势,浑身上下,光溜溜,一览无余。
“......”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一秒,两秒......
“啊——!!!”
一声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从慕容杰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要害,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羞愤欲绝,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活了二十年,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在蜀道城最繁华的大街上,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上演这么一出“返璞归真”的活剧。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这是什么道法?”
“天啊!他的衣服呢?怎么一下就没了?”
“太......太可怕了!这是什么邪术!”
围观的人群在短暂的石化后,瞬间炸开了锅。他们看向姜道玄的眼神,己经从看傻子,变成了看怪物。
而始作俑者姜道玄,此刻也彻底傻眼了。
他呆呆地举着那个暗黄色的葫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大脑一片空白。
他......他干了什么?
老祖奶奶不是说,这法宝能让对方赤手空拳吗?
这......这也太“赤”了吧?
他用一种震撼、迷茫又带着一丝敬畏的眼神,缓缓地、僵硬地扭过头,望向了牛背上那个罪魁祸首。
只见自家老祖奶奶,此刻也正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
......卧槽?
迟昭也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那个在风中凌乱的‘白斩鸡’,大脑宕机了片刻。
不对啊。
她炼制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明明是紫金红葫芦那种,喊你一声你敢答应,就把你吸进来化为脓水......就算威力差点,也该是把对方的法器、飞剑、储物袋给吸过来才对。
怎么......怎么就变成了只夺人衣物?
连亵裤都不放过?!
难道是炼制时哪个符文刻错了?
还是说......这太玄宗精英弟子的法袍,用料过于奢华,被葫芦误判为最高价值的“法宝”了?
迟昭这边在风中凌乱,另一边的姜道玄更是彻底傻眼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这个威力无穷,但好像不太对劲的金银葫芦,又猛地抬头,用一种糅杂了震撼、迷茫、以及“老祖奶奶您的道法好生诡异”的敬畏眼神,望向了自家老祖。
而他们对面的墨元桦,在经历了短暂的石化后,脸色“唰”地一下,由青转白。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葫芦,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羞辱?
不,这己经超出了羞辱的范畴。
这是一种闻所未闻、防不胜防的诡异道法,谁知道下一次它吸走的会是什么?
“退后!”
墨元桦厉喝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大步,双手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腰带。
他身后的太玄宗弟子们更是如避蛇蝎,“唰啦”一下齐齐后退,看向姜道玄和迟昭的眼神,就像在看两个披着人皮的绝世魔头,纷纷后退,与姜道玄拉开了十丈以上的安全距离,生怕自己也被“净化”一下。
短暂的震惊过后,迟昭迅速回过神来。
她看着墨元桦那张己经彻底僵住,从冰冷变成惊恐的脸,一个绝妙的念头瞬间涌上心头。
虽然伤风败俗点!
不过,这效果......好像比首接杀人更带劲啊!
在所有人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时。
她轻轻拍了拍身旁还在发懵的姜道玄,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师叔,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姜道玄:“啊?”
他还没反应过来。
迟昭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都听清的声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诸位不必惊慌。”
“此宝名为‘净衣宝葫’,乃是我仙苗谷的镇派之宝,专为惩戒那些口出秽言、心思不纯之人。”
“净衣宝葫?”有人下意识地念叨出来。
这是什么鬼名字?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墨元桦。
“不错。”迟昭微微颔首,她看着己经快要羞愤到昏厥的慕容杰,用悲天悯人的语气继续道:“此宝能助其褪去凡尘俗物,返璞归真,明心见性。”
“你们都睁开眼睛看他,现在,他是不是......干净多了?”
“......”
周围的修士和凡人看看那个光着腚的慕容杰,再看看一脸悲悯的少女,表情变得极其古怪。
干净?
是挺干净的,连根毛都没剩下。
返璞归真?
这都快归到娘胎里去了!
所有围观修士的嘴角都在疯狂抽搐,他们想笑,却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
这是见鬼的邪术!
还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这仙苗谷的人,脑子是不是都有点毛病?
墨元桦脸上的冰冷早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惊与忌惮。
他当然不信这套鬼话。
墨元桦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不自觉地按住了自己的腰带。
这是什么东西?
叫一声名字,就能把人扒光?
这根本不符合任何炼器原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面对这种诡异到无法理解的手段,墨元桦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可以抵挡飞剑,可以破解阵法,但他不敢保证,自己的护体真气,能否抵挡住这诡异的黄光,抵挡一个会扒人衣服的葫芦。
万一......万一自己也......
一想到那个画面,即便是以墨元桦的心性,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可以死,但绝不能社死!
迟昭见目的己经达到,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走,去吃饭去。”
她拉了拉还在发懵的姜道玄,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随手掸了掸灰尘。
“哦......哦,好。”
姜道玄机械地应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葫芦,又抬头看了看那个赤身的慕容杰,整个人都还处在巨大的震撼之中。
老祖奶奶改造的法宝......都这么......不正经吗?
一人一牛一老道,在众人惊恐、敬畏又混杂着几分古怪的目光中,从容地转身离去。
人群自动为他们分开一条道路,再没人敢上前阻拦。
只留下风中凌乱的太玄宗众人,和一个抱着头蹲在地上、发出阵阵哀嚎的“干净”的慕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