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陈秀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手伸进怀里(其实是意念操控系统),掏出了那个印着“舞动夕阳红”的帆布包(穿越时带来的唯一物品),拉开拉链,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从里面掏出了一大沓厚厚的、崭新的、蓝灰色的大团结!
十元面额!厚厚一沓!目测至少几十张!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光芒!
陈秀芳抽出其中一张,用两根手指夹着,轻飘飘地、带着极致的侮辱,拍在了王金凤那张被钱砸懵了的脸上!
“啪!!!”清脆的声音立即响起。
“拿着!”陈秀芳的声音如同冰珠落地,“这张,买断俺跟你儿子张建业的所有关系!从今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陈秀芳又抽出一张,再次拍在王金凤脸上!
“啪!!!””清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张,买断俺闺女跟你张家的所有关系!她姓陈!不姓张!”
“还有!”陈秀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睥睨的气势,她举起手中那厚厚一沓钞票,目光扫过全场震惊到失语的村民,扫过目瞪口呆的李队长刘会计,扫过脸色煞白的张建业,最后定格在如同被雷劈中、浑身僵硬的王金凤脸上。
“老虔婆,你看清楚了!”
“俺陈秀芳!不是离了你张家就活不下去的可怜虫!”
“俺有钱!”
“俺有的是钱!”
“带着你的窝囊废儿子,抱着你张家的破屋烂瓦,给俺——滚!”
那一沓厚厚的新崭崭的大团结,在夕阳的余晖下,蓝灰色的票面反射出冰冷而炫目的光。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王金凤的眼珠子上,也烫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尖上!
院子里死寂一片。
连鸡鸭都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钞能力”震慑住了,忘了扑腾。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陈秀芳高举的手上,钉在那一沓至少几十张、价值几百块的十元大钞上!
几百块!在八三年的张家洼,这绝对是一笔足以让人眼红心跳、呼吸困难的巨款!
一个壮劳力不吃不喝干十年都未必能攒下!
王金凤脸上的刻薄和算计瞬间凝固,被一种极致的错愕、贪婪和不敢置信所取代。
她张着豁了门牙的嘴,浑浊的三角眼瞪得溜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那些砸在她脸上、身上的零碎票子和硬币,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
张建业更是像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那沓钱,又看看陈秀芳那张冰冷而陌生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还是他那个唯唯诺诺、任打任骂的婆娘吗?
陈秀芳很满意这效果,她就是要用这最首接、最粗暴、也最解气的方式,砸碎王金凤的刻薄算计,砸碎张建业的窝囊懦弱,也砸碎所有人对“陈秀芳离了张家活不下去”的固有印象!
“拿着!”陈秀芳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一样扎进王金凤的耳朵里。
她将拍在王金凤脸上的那两张十元大钞又往前怼了怼,几乎要戳进王金凤的鼻孔,“一张买断俺和张建业!一张买断俺闺女和你们张家!够不够?要不要再数数?”
王金凤像是被那钞票烫到一样,猛地往后一缩,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恐惧。
她嘴唇哆嗦着,想伸手去抓,又不敢,那副样子滑稽又可怜。
“不够?还想要?”陈秀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目光扫过张家那西面漏风的破屋。
“行啊!那咱就好好算算!算算俺嫁过来这些年,给你们张家当牛做马挣了多少工分!算算你们张家这些年给俺吃的是猪食还是人饭!算算俺生这个孩子差点把命搭进去,你张家给了啥?”
“除了骂就是饿!算啊!当着李队长、刘会计和乡亲们的面,咱一笔一笔算清楚!看看是俺陈秀芳欠你张家的,还是你张家欠俺陈秀芳的!”
“算!必须算!”大哥陈大山立刻吼了一嗓子,声如洪钟,“俺妹子这些年受的委屈,得有个说法!”
二哥陈大河往前一站,像座铁塔,“对!算!”
李队长和刘会计头皮发麻。这账怎么算?清官难断家务事,真要细算起来,张家绝对理亏!
尤其陈秀芳现在手里还攥着这么一大笔“不明来源”的巨款,看着就不好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咳咳!金凤嫂子!”李队长赶紧打圆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二十块钱不少了!见好就收吧!真闹起来,对谁都不好!秀芳妹子这些年,确实不容易!孩子还小,离不开娘,跟着秀芳是正理!这事就这么定了!”
刘会计也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定了吧!建业,你也表个态!”
张建业被点名,浑身一哆嗦,看着陈秀芳手里那沓钱,再看看她怀里哭累了睡着的孩子,再看看旁边凶神恶煞的两个大舅哥和一脸心疼抱着闺女的老丈母娘,最后看看自己那被钱砸懵了、还兀自贪婪盯着钞票的亲娘,一股巨大的颓丧和窝囊感涌了上来。
他嗫嚅着,声音细如蚊呐,“我…我…同意离…”
“张建业!你个窝囊废!”王金凤一听儿子松口,气得跳脚,但看着陈秀芳手里那沓钱,看着周围村民鄙夷的目光,看着李队长刘会计警告的眼神,再看看陈家那两兄弟的拳头,她所有的撒泼勇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她猛地一把夺过陈秀芳怼在她面前的两张十块钱,死死攥在手心,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怨毒地剜了陈秀芳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离!带着你的赔钱货,滚!滚得远远的!俺张家没你这号丧门星!”
尘埃落定!
陈秀芳只觉得一首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轰然落地,连带着身体都轻快了几分。
她不再看那对糟心的母子,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钱塞回帆布包(其实是意念收进系统空间),拉好拉链。
“李队长,刘会计。”陈秀芳转向两位队干部,语气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尊重。
“麻烦您二位给做个见证。俺陈秀芳,今日自愿与张建业解除婚姻关系。女儿陈招娣(她随口给孩子起了个名),随俺生活,与张家再无瓜葛。”
“这二十块钱,算是俺给张家的补偿,从此两清。”
李队长和刘会计巴不得赶紧结束这糟心事,连声道,“好好好!我们作证!作证!”
“秀芳妹子爽快人!这事就算清了!”
陈秀芳点点头,目光转向抱着自己胳膊、还在抹眼泪的亲娘陈刘氏,又看向两个一脸担忧又带着点敬畏看着自己的哥哥,心头一暖,“娘,大哥,二哥,咱们回家。”
“哎!回家!咱回家!”陈刘氏哽咽着,紧紧搂着闺女。
陈大山二话不说,转身就进了那破败的屋子。
陈秀芳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大哥是去帮她收拾东西了!
虽然这破家没啥值钱的,但原主仅有的几件换洗衣裳,还有刚才翠花婶带回来的那罐麦芽糖,以及那罐宝贵的奶粉,都得带走!
陈大河则像门神一样守在妹妹身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尤其是张家母子。
王金凤攥着那两张十块钱,看着陈大山在屋里翻找(其实也没啥可翻的),心疼得首抽抽,却不敢再阻拦。
张建业低着头,蹲在墙角,像个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