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梁府归于寂静后,三道黑影悄然汇聚在角门的老槐树下。玄一望着主院方向,手中握着的玄铁匕首无意识地刮擦树皮,木屑簌簌而落。白日里小燕子挥令牌号令血滴子的场景,仍在他脑海中翻涌,那个总爱蹦蹦跳跳的格格,此刻在他眼中却仿佛蒙着一层神秘面纱。
“头儿,这事儿太蹊跷了。”玄二压低声音,“咱们追随大人多年,原以为整个京城最隐秘的势力尽在大人掌握,谁能想到……”他的话被玄三急切的手势打断。
玄一眯起眼睛,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墙头:“噤声!隔墙有耳。”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凝重,“今日之事,透着古怪。血滴子暗卫自先帝驾崩后便销声匿迹,就连大人都查探不到半点消息,为何会突然听命于格格?”
三人正低声议论,忽见一道纤瘦的身影从主院方向走来。月光洒在那人身上,正是换了一身素色襦裙的小燕子。玄一等人立即隐入树影,却见她径首走到槐树下,抬头望向树冠:“玄一、玄二、玄三,还不出来?你们主子教过你们,跟踪人时别让脚步声惊扰落叶吗?”
空气瞬间凝固。玄一咬咬牙,率先现身,单膝跪地:“属下参见少夫人。”其余两人也只得跟着走出,心中皆是震惊——他们自恃轻功卓绝,却被一个看似不懂武功的女子轻易察觉。
小燕子蹲下身,好奇地打量着玄一腰间的暗纹玉佩:“原来你们就是墨白的暗卫呀。别这么严肃嘛,起来说话。”她眨了眨眼睛,突然狡黠一笑,“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格格,不该有血滴子这样的秘密武器?”
玄一沉默不语,心中却翻起惊涛骇浪。眼前少女的眼神清亮,语气却透着不属于她年龄的洞悉,仿佛能看穿人心。
“皇爷爷临终前,把这个故事讲给了皇阿玛。”小燕子从袖中取出一枚刻着蟠龙的玉珏,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当年九子夺嫡,皇爷爷能登上皇位,血滴子暗卫功不可没。但他深知这股力量太过危险,所以留下遗命——除非皇室遭遇灭顶之灾,否则血滴子永不现世。而能号令他们的人,必须是爱新觉罗氏最纯粹的血脉,且心怀赤子之心。”
她站起身,望着远处紫禁城的轮廓,声音渐渐变得坚定:“皇阿玛说,我虽然从小在民间长大,但我的骨子里流着爱新觉罗氏的血,又从未被宫廷的权谋浸染。所以,皇爷爷把这个重任交给了我。”
玄一抬头,目光与小燕子相撞。他突然发现,少女眼中闪烁的光芒,竟与梁墨白在朝堂上据理力争时的眼神如出一辙——同样的坚定,同样的执着。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小燕子拍了拍玄一的肩膀,“放心,我不会滥用这股力量。但如果有人敢伤害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敢动摇大清的根基……”她握紧拳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血滴子的弯刀,绝不会留情。”
话音刚落,一阵夜风吹过,槐树叶沙沙作响。玄一等人这才惊觉,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他们原以为梁墨白的秘密足以震撼人心,却没想到,看似天真烂漫的小燕子,才是真正握着王朝命脉的人。
“对了,”小燕子突然又恢复了俏皮模样,“别告诉墨白我发现你们了,就当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好不好?”她眨了眨眼睛,从袖中掏出几块桂花糕,“这是御膳房新做的,你们尝尝!”
玄一望着手中还带着温度的糕点,心中五味杂陈。他终于明白,梁墨白为何会对这个格格倾心——在她看似大大咧咧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不输男儿的胆识与智慧。
当小燕子蹦蹦跳跳地离开后,玄三忍不住喃喃道:“头儿,咱们以后……”
“以后?”玄一将桂花糕小心翼翼地收进怀中,目光坚定,“以后,我们不仅要护好大人,更要护好少夫人。因为她手中握着的,不只是血滴子,更是大清的未来。”
夜色渐深,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墙头。而梁府主院内,梁墨白望着窗外的月光,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温暖与安心。他不知道,在这个夜晚,他最爱的女子,早己用自己的方式,悄然接过了守护皇室的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