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盈抱着吉他坐在琴凳上,指尖拨过琴弦,试了几个音,清越的音色在安静的房间里荡开,像投入湖面的石子。
严开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本翻开的书,却没怎么看,目光落在晓盈身上,带着点浅淡的笑意。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休息时间——每周三下午没课,晓盈会来琴房练琴,严开偶尔会过来,就这么坐着,听她弹会儿。
“今天唱首你喜欢的。”晓盈调着弦,嘴角弯着,阳光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她知道严开喜欢那首《刻在我心底的名字》,上次在音乐教室偶然听到他手机里放,后来就悄悄学了。
指尖按下和弦,前奏缓缓流淌出来,带着点怀旧的温柔。晓盈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一字一句都浸在阳光里:“刻在我心底的名字,忘记了时间这回事……”
严开合上书,专注地听着。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琴房里很安静,只有歌声和吉他声,窗外的蝉鸣被隔绝在外,连时间都好像慢了下来。晓盈唱到副歌部分,声音微微扬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音,她看见严开的嘴角噙着笑,眼神柔和得像化开的蜂蜜。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懂,思念会有声音。”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琴房里静了几秒,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晓盈放下吉他,脸颊有点热,低头拨弄着琴弦:“唱得不好……”
“很好听。”严开的声音很轻,带着真诚的暖意,“比原版更温柔。”
他们开始有了零星的交集。晓盈去图书馆借物理竞赛题,发现最后一本被严开借走了,他第二天就把书放在了她的课桌里,扉页上用铅笔写了行小字:“难点在第三章第五节,我标了重点。”晓盈在食堂排队打饭,轮到她时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刚好没了,严开默默把自己餐盘里的那几块夹给她,“我不爱吃甜的。”
有次晚自习下大雨,晓盈没带伞,站在教学楼门口发愁,严开撑着伞从里面走出来,把伞往她手里一塞,“我家近,跑回去就行。”他冲进雨里的瞬间,晓盈看见他白衬衫的后背很快被雨水打透,像幅洇开的水墨画。
那把伞晓盈洗干净了,想还给他,却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后来伞柄上的漆掉了一小块,露出里面的金属,像道浅浅的疤。晓盈看着那道疤,忽然想起《刻在我心底的名字》里的歌词:“刻在我心底的名字,忘记了时间这回事。”
她不知道严开有没有听过这首歌,反正她是在某个周末的午后,从文具店的音响里听到的。当时她正拿着一支和严开同款的黑色水笔,听到“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懂,思念会有声音”时,忽然就红了眼眶。
他们的交集在流言里变得小心翼翼。不知是谁先传的,说张晓盈总往严开身边凑,是想借他的光抄作业;又有人说,严开帮张晓盈讲题,是因为她送了他很贵的钢笔。这些话像蒲公英的种子,风一吹就散得到处都是。
晓盈第一次听到时,正和严开在操场边讨论一道物理题。有个男生故意大声喊:“哟,学霸给学渣补课呢?”严开的笔顿了一下,抬头冷冷地看了那个男生一眼,没说话,却把自己的笔记本往晓盈那边推了推,“这里的步骤再看一遍。”
那天晚上,晓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起严开当时的眼神,那么平静,却又好像藏着很多话。她忽然懂了歌词里那句“曾顽固跟世界对峙,觉得连呼吸都可耻”——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得小心翼翼,连正常的说话都怕被人曲解,连呼吸都觉得是种错。
有次学校组织文艺汇演,晓盈被班里推上去唱这首歌。站在舞台上,聚光灯打在她脸上,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观众席最后排的严开。他还是穿着那件白衬衫,手里拿着本物理竞赛书,却没有看,只是望着舞台。
“刻在我心底的名字,你藏在尘封的位置……”晓盈的声音有点抖,目光一首没敢离开他的方向。唱到“如果有下次,我会再爱一次”时,她看见严开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像是想鼓掌,又停住了。
汇演结束后,晓盈在后台收到一瓶矿泉水,是严开放在化妆台上的,瓶身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她握着那瓶水,站在窗边看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