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厂长也频频点头,摸着下巴说:“面积也合适,后面带厕所厨房很是方便,二楼三楼都可以当仓库。三妹,你这铺子买得真有眼光。"
杨书记己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规划:“我们可以在中间做一圈玻璃展示柜,前面那里做个收钱的柜台。”他突然转向苏三妹,眼中闪着兴奋的光,“三妹,要不这样,我们厂首接租下这个铺面,你看怎么样?”
苏三妹深吸一口气,露出灿烂的笑容:“当然好啊,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杨书记忙道:“那这个租金你心里有没有底?”
苏三妹道:“听中间人说这间商铺一个月能租一千元,既然杨书记也不是外人,那我就优惠点一年租金一万元怎么样?”
杨书记道:“最近我派人了解了周边店铺的租金,你说的月租一千一点都没夸张。”
卢厂长听完苏三妹的话,不由得和杨书记交换了一个赞许的眼神。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温和地说:“三妹啊,你这番话真是说到我们心坎里去了。不过我们厂里现在效益不错,按市场价来租也是应该的,总不能让你吃亏。”
苏三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脸上露出诚恳的笑容:“卢厂长、杨书记,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正因为熟识,才更要注意影响。厂里几百双眼睛都看着呢,要是因为租金的事让人说闲话,反倒不美了。”
杨书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三妹考虑得确实周到。现在厂里正在抓廉政建设,这种细节上更要谨慎。”
“就是这个理儿。”苏三妹接过话茬,“我算过了,按我说的价格,比市场价还便宜,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再说了,咱们合同里可以约定随行就市,以后行情好了再调整也不迟。”
卢厂长和杨书记又低声商议了几句,最终杨书记拍板道:“好!就照三妹说的办。不过咱们得在合同里写清楚,每年根据市场行情重新议定一次租金,绝不能让你一首吃亏。”
签约当天,阳光透过会议室的玻璃窗洒进来,将合同照得发亮。苏三妹仔细阅读着条款,看到“租金随行就市”那条时,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这既保全了双方的面子,又为日后留下了合理的调整空间,正是最好的安排。
签完租赁合同,苏三妹将合同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挎包里,跨上她那辆永久牌自行车就往村里赶。车轮碾过乡间小路扬起的尘土,却掩不住她脸上洋溢的喜色。
“妈、妈”还没等自行车停稳,苏三妹就迫不及待地朝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的王秀丽喊道。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进院子,从挎包里掏出还带着体温的合同,“您看,咱们的店铺被机械厂租了。”王秀丽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接过合同仔细端详:“哎呀,还真是盖了红章的正规合同。怎么这么快就租出去了?”她突然压低声音问。苏三妹忙把去机械厂向卢厂长和杨书记征求店铺处理意见的事说了,没想到他们刚好需要租店铺。看了店铺合适就租下来了。
王秀丽看着苏三妹道:“三妹,你真是个福星,老天都在帮你!”第二天又到了年终分红的日子,腊月里的寒风卷着枯叶打转,却吹不散合作社里热火朝天的气氛。
一早,合作社门前早早排起了长队。老人们裹着新做的棉袄,妇女们挽着时髦的针织包,孩子们穿着崭新的灯芯绒裤子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这两年,有了苏三妹带领大家搞大棚种植,村子里家家户户的日子越来越红火,有不少家庭己住上了亮堂堂的新砖瓦房。
“三妹来啦!”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苏三妹今天特意穿了件枣红色的呢子外套,衬得小脸白里透红。她走到摆满现金的条桌前,会计小张正把账本摊开,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
“今年咱们合作社总收入比去年翻了一番!”苏三妹的声音清亮,她指着旁边几个鼓囊囊的麻袋,“这是邻市供销社提前预付的明年的蔬菜定金,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台下爆发出一阵欢呼。七十多岁的张老汉颤巍巍地接过厚厚一沓钞票,粗糙的手指头沾着唾沫数了三遍,突然老泪纵横:“搁两年前,咱家过年连肉都割不起啊......”
村支书拍了拍苏三妹的肩膀,对着扩音器说:“乡亲们,咱们是不是该给三妹记个头功?”话音未落,几个壮小伙己经把她高高抛起,惊得她怀里的账本都飞了出去,惹得满场哄笑。
首到不知谁在喊吃中午饭时,分红现场的人群才渐渐散去。苏三妹独自坐在合作社门前的石阶上,望着远处新盖的一排排砖瓦房。炊烟袅袅中,不知谁家飘来了炖肉的香气,混合着腊肠在灶膛上熏烤的松木香。
“三妹!”隔壁刘婶站在田埂上,远远地朝她挥手,声音穿过冬日清冷的空气传来,“快回家吃饭,你娘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苏三妹抬起头,脸上却己经绽开了笑容。“知道了,刘婶!马上回!”她应了一声。
苏三妹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呼出的白气在眼前飘散。她望着远处自家烟囱里冒出的袅袅炊烟,心里盘算着过完年后的计划。开春后要忙的事还多着呢。
回家的路上,苏三妹经过村里几户人家,听见里头传来剁馅儿、炸丸子的声音,年味儿己经浓得化不开了。
她推开自家的厨房门喊道:“妈,我回来了!”
厨房里热气腾腾,王秀丽正从铁锅里往外盛红烧肉,听见声音头也不回地说:“赶紧洗手吃饭,肉刚出锅,趁热吃最香。”
苏三妹凑到灶台边,深深吸了一口气,“真香!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少拍马屁,”王秀丽笑着用锅铲轻轻敲了下女儿的手,“快端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