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王秀丽点点头，跟着女儿一路打听，最后来到了郊区。这里虽然比不上城里繁华，但胜在房租便宜，人也朴实。
很快，就有热心的村民带她们去找村长。村长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皮肤黝黑，说话带着浓重的乡音。苏三妹把她们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家里三个男人好吃懒做，除了上班上学，家里的活一点不沾，地里的活儿全压在她和母亲身上，可她们累死累活，换来的却是打骂和冷眼。说到最后，她眼圈发红，王秀丽更是忍不住抹眼泪。
村长听完，气得首拍桌子：“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男人？自己老婆闺女都欺负，算什么本事！”
他沉吟片刻，说道：“这样吧，大队部那边有两间空房，虽然旧了点，但收拾收拾还能住。前后还有空地，你们可以种点菜。租金嘛……一个月一块钱，你们看行不？”
苏三妹眼睛一亮：“行！我们租！”
村长带她们去看房子。两间屋子虽然简陋，但胜在宽敞，前后都有窗户，采光不错。墙角积了些蛛网，灶台也落满灰尘，但收拾一下就能用。后门不远处还有个小茅厕，比她们原来家里的条件好多了。
“村长叔，我们租了！”苏三妹爽快地掏出三块钱，付了三个月的租金。
村长见她俩穿着寒酸，知道没多余的钱添置生活用具，又说道：“我家里有些旧锅碗瓢盆，你们要是不嫌弃，就拿去用。”
苏三妹感激得首点头：“不嫌弃！谢谢村长伯伯！”
当天，她们就从村长家搬来了锅碗瓢盆，又向村民讨了些干稻草铺床。
晚上，母女俩啃着早上从镇上买来的馒头，躺在铺着稻草的床上，虽然简陋，却比从前那个家温暖多了。
第二天一早，苏三妹就盘算起来：“妈，咱们现在只剩十几块钱了，得赶紧想办法赚钱，不然等不到菜长出来，咱们就得饿肚子。”
王秀丽点头：“你说咋办就咋办。”
苏三妹眼睛一亮，突然拍了下手：“妈，我想到个好主意！咱们可以收些鸡蛋，卤熟了拿去卖！现在农忙时节，家家户户都囤着鸡蛋没空去卖呢。”
王秀丽将信将疑：“这能行吗？”
“准行！”苏三妹信心满满地说，“我在城里见过，卤蛋可受欢迎了。”
说干就干，趁大家回家吃中饭的时间，母女俩立刻拎着竹篮出了门。六月的太阳火辣辣的，田间地头到处是弯腰收割的乡亲。她们挨家挨户敲门，果然家家都存着不少鸡蛋。
“三妹啊，你们来得正好。”离她们住的最近的李婶擦着汗说，“这些天忙着收谷子，鸡蛋都快放坏了。”
只收了五六家，两个竹篮就装满了圆滚滚的鸡蛋。苏三妹又跑去村里的小卖部，精挑细选了几味大料：八角、桂皮、香叶...回到家，她麻利地生火烧水，将洗净的鸡蛋和大料加水一起下锅。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不一会儿，浓郁的卤香就飘满了整个屋子。王秀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真香啊！”
“妈，再泡二个小时更入味。”苏三妹说着，掀开锅盖看了看。褐色的卤汁里，鸡蛋己经染上了的酱色。
傍晚时分，母女俩匆匆扒了几口饭，就端着两大盆卤蛋往市场赶。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远处工厂的下班铃声此起彼伏。
“卖卤蛋啦！新鲜出锅的卤蛋！”苏三妹清亮的吆喝声很快引来路人驻足。她灵机一动，拿出小刀将卤蛋切成月牙状，插上牙签：“先尝后买，不好吃不要钱！”
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子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嚯！这味道真地道！怎么卖？”
“一角钱一个，前十名买十个送一个！”苏三妹话音未落，人群就骚动起来。
“给我来十个！”
“我也要！”
“别挤别挤，给我留一份！”
转眼间，第一盆卤蛋就见了底。王秀丽忙不迭地收钱找零，笑得合不拢嘴。不到两个小时，两个搪瓷盆己经空空如也。
回到家，母女俩关上门，把零钱倒在桌上细细清点。硬币叮当作响，纸币皱皱巴巴地铺开一片。
“十五块！”王秀丽声音发颤，“刨去本钱，净赚十块呢！”
苏三妹数着钱，突然想起什么：“妈，明天咱们多收些鸡蛋，明天继续卖卤蛋怎么样？”
煤油灯下，母女俩的脸被映得通红，眼睛里跳动着希望的火焰。窗外，夏虫唧唧，星光满天。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苏三妹就睁开了眼睛。透过破损的玻璃窗，她看见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身旁的母亲王秀丽也醒了，正轻手轻脚地穿衣服。
“妈，今天咱们做点好吃的吧。”苏三妹揉着眼睛坐起身，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王秀丽转过头，脸上带着难道的笑容：“行，咱们现在开始赚钱了，也不能太亏待自己。”
苏三妹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道：“妈，你要多笑笑，你笑起来蛮好看的。”
厨房里，母女俩忙活起来。王秀丽从米缸里舀出一碗白米，这是昨天卖卤蛋赚的钱买的。苏三妹则从菜篮子里挑出两个新鲜的茄子和一把青椒。油罐里，还剩一指深的菜油。王秀丽准备用青椒炒两个菜。
“三妹，把火烧旺些。”王秀丽一边切菜一边指挥道。
灶台里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映红了苏三妹的脸庞。她看着母亲麻利的动作，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以前在家的时候，由于两个哥上学住校，父亲根本就没拿什么钱回家，靠家里卖的几个鸡蛋买点油盐度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如今终于有了赚钱的门路，母亲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了不少。
两碗菜很快上桌，一碗青椒炒茄子、一碗青椒炒鸡蛋。炒鸡蛋这在以前是很少吃到的。母女俩吃得津津有味，连碗里的汤汁一滴都不剩。
“妈，咱们今天多收些鸡蛋吧。”苏三妹边收拾碗筷边说，“昨天卖得那么好，今天得多准备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