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舞情缘

第3章 第3章舞者与贵公子的初次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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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雨舞情缘
作者:
零零零零郭
本章字数:
9268
更新时间:
2025-07-02

林雨晴蹲在瓦砾堆前,指尖拂过埋在碎砖里的粉色舞鞋。

这是小豆子去年生日时,她用旧窗帘布缝的,鞋尖磨出的毛边还沾着泥——和她十二岁那年在垃圾站翻到的那双破舞鞋,像极了。

"老师!"小满举着竹篾扎的风筝跑过来,蓝绸子做的翅膀被风掀起,"我把《雨中蝶》画在风筝上啦!"

林雨晴抬头,晨光里那只蝴蝶正扑棱着翅膀,翅尖沾着几点水痕——是昨夜残留的雨珠。

她突然想起照片里沈佩瑶的眼睛,也是这样亮,亮得能照见人心里的窟窿。

"去把小伙伴们喊来。"她拍掉膝头的灰,银镯子在阳光下晃出一道光,"今天我们要在废墟上,跳一支新的《破茧》。"

顾承渊的黑色轿车停在巷口第三棵梧桐下。

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副驾上摊着林雨晴凌晨发来的消息:"明早九点,萤火旧址。"

后视镜里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和七年前暴雨夜在剧院后台看到的自己,一模一样。

母亲摔门而去时那句"情感是弱点"的警告还在耳边,可他鬼使神差地调了闹钟,鬼使神差地让司机绕到这条老巷子。

"顾先生?"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需要开进去吗?"

"不用。"他扯松领带,喉结动了动,"我...走走。"

碎砖铺的小路硌得皮鞋生疼。

顾承渊躲在半人高的断墙后,正想转身,一片蓝绸子突然缠上他的西装裤脚。

他低头,看见只蝴蝶风筝正往他腿上蹭,翅尖用红笔歪歪扭扭写着"小满"。

"哎呀!"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从断墙后钻出来,红绳在腕上一跳一跳,"是风筝勾住叔叔啦!"

顾承渊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墙。

这是他面对陌生人时的本能反应——从小到大,所有靠近他的人都带着目的,要么递名片,要么背联姻台词。

可眼前这孩子仰着头,眼睛亮得像浸了晨露的葡萄:"叔叔要来看我们跳舞吗?

老师说废墟也能开花的!"

"我...我赶时间。"他摸出钱包,想塞张钞票打发,手却在半空顿住——小满正拽着他的裤脚往空地上拖,而空地那头,林雨晴己经转身。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裙,发梢沾着碎草,看见他时睫毛颤了颤,像蝴蝶被惊到。

顾承渊突然想起暴雨夜那支舞,她的脚尖点地时也是这样,先轻轻一颤,再稳稳扎进泥里。

"过来坐。"她没问他怎么来的,只是指了指墙角的水泥台阶。

声音轻得像片叶子,却让他鬼使神差地挪了过去。

孩子们围拢成圈。

小满的风筝在头顶飘着,蓝翅膀掠过瓦砾堆,掠过断墙上的涂鸦,掠过林雨晴落在地上的影子。

音乐声起时顾承渊才发现,那是手机外放的《雨打芭蕉》,但被调慢了三倍速,像雨丝在瓦当上慢慢爬。

第一个孩子踮脚跃起,又重重落下——是被暴雨打湿翅膀的蝴蝶。

第二个孩子跪下来,用指尖在地上画圈,像在泥里找落脚点。

林雨晴穿梭其中,有时牵起孩子的手往上托,有时半蹲着用肩膀顶住孩子的后腰,像在托举就要坠地的星星。

顾承渊的呼吸慢慢变轻。

他数着台阶上的裂缝,数到第七道时,心跳突然慢了半拍——有个扎双马尾的小女孩正模仿林雨晴的动作,踮脚时后背绷成月牙,落地时膝盖微微弯曲,和他在监控里看过的暴雨夜那支舞,每个细节都像从同一块玉上雕出来的。

"她叫小桃。"林雨晴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声音裹着风,"上个月在桥洞下捡的,来时腿上都是冻疮。"

顾承渊抬头,正撞进她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他常见的崇拜或算计,只有碎砖缝里钻出的草芽,带着泥腥气,却首愣愣往人心里钻。

"你母亲..."他开口又顿住,喉结滚动,"她以前也这样教过我。"

林雨晴没接话,只是指了指正在旋转的小满。

那孩子转得太快,红绳从腕上滑下来,露出内侧一道淡粉色的疤——和照片里沈佩瑶舞鞋内侧的绣字位置,分毫不差。

巷口突然传来汽车鸣笛。

顾承渊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私人助理发来的消息:"夫人在您办公室,说要查'萤火'的账。"

他霍然起身,西装下摆扫到台阶上的碎砖。

林雨晴望着他紧绷的背影,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银镯子硌得他生疼,却让他想起刚才孩子们跳舞时,她托着小桃后腰的手——暖的,带着茧子,像块捂热的玉。

"顾先生。"她仰头看他,发梢沾着的碎草落下来,"真正的茧,不是别人织的。"

顾承渊的手机再次震动。

这次是母亲的语音,带着香奈儿五号的冷香:"承渊,我让文化局的老张去查萤火了。

公益不是过家家,有些窟窿,不是你能填的。"

他望着林雨晴身后的孩子们,他们正互相搀扶着往高处跳,像在够风筝上的蓝蝴蝶。

有那么一瞬,他很想告诉她,母亲书房的保险柜里,锁着一双缀满水钻的舞鞋,鞋盒上的标签写着"新星舞蹈团沈佩瑶";他很想告诉她,昨夜他翻遍所有旧报纸,找到二十年前的新闻:"天才舞姬沈佩瑶嫁入豪门,宣布退出舞台"。

但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母亲的视频邀请,画面里她正坐在他的办公室,指尖敲着他办公桌上的《联姻对象资料册》,口红印在瓷杯沿上,像道血痕。

"我在旧址。"他按下接听键,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和孩子们一起。"

沈佩瑶的瞳孔缩了缩。

她望着视频里的断墙,望着那个蓝布裙的背影,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站在剧院后台,被父亲拽着胳膊往外拖,舞鞋掉在地上,水晶珠子滚得到处都是。

"很好。"她扯出个微笑,指尖掐进沙发皮面,"我让文化局的人十点到,你帮我问问那位林老师,她的办学许可证,办齐了吗?"

林雨晴是在收拾舞鞋时接到电话的。

文化局的号码显示在屏幕上,她刚说"喂",就听见对面模糊的咳嗽声,接着是句模棱两可的:"林老师,明天上午十点,麻烦来局里一趟。"

小满的风筝从头顶掠过,蓝翅膀投下的影子,正好盖在她手背上。

她望着顾承渊离开的方向,银镯子突然烫得慌——像照片里沈佩瑶的舞裙,正隔着时光,轻轻蹭她的皮肤。

林雨晴的指尖在手机屏上悬了三秒,文化局那通电话的忙音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她蹲下身,替小桃系紧磨破的鞋带,小姑娘仰起脸问:"老师,刚才是坏人的电话吗?"

"不是坏人。"她揉了揉小桃冻红的耳垂,"是...需要老师去说清楚一些事。"

小满的风筝"啪嗒"落在脚边,蓝绸子上的蝴蝶被风掀起半片翅膀,像在替她做决定。

林雨晴突然弯腰抱起小桃转了个圈,小姑娘银铃似的笑声撞碎了晨雾。"去把大家的练功服收起来,"她对小满眨眨眼,"今天我们要拍个大电影。"

舞蹈教室的旧空调"咔嗒"启动时,林雨晴正对着电脑敲键盘。

屏幕蓝光映着她泛青的眼尾——凌晨三点她刚改完《破茧》的群舞编排,现在又要写那封致支持者的信。

鼠标光标停在"自由"两个字上,她想起十二岁在垃圾站翻到舞鞋时,老舞师说的话:"舞蹈不是漂亮的壳子,是骨头里的火。"

"林老师!"实习生阿杰抱着摄像机撞开门,"您要的运镜方案我标好了,废墟那边的光线十点最适合拍逆光。"

她抬头,窗外梧桐叶筛下的光斑正落在阿杰胸前的工牌上——"萤火公益舞团"几个字被磨得发白,是她用红线重新绣的。"把去年暴雨夜的首播录像剪进去,"她转动着银镯子,"就放在孩子们撞破茧壳的镜头后面。"

阿杰的手指在剪辑软件上翻飞:"需要加字幕吗?

'真正的茧不是别人织的'?"

"不。"林雨晴按下保存键,公开信最后一句在屏幕上亮起——"如果舞蹈不能让人自由,那它就不值得存在。"她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蓝布裙,发梢沾着的碎草簌簌落在键盘上,"我们用舞说话。"

顾承渊的皮鞋跟叩在大理石台阶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母亲的神经上。

玄关水晶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正好盖在沈佩瑶脚边那本《欧洲古典舞史》上——那是他今早故意留在沙发上的,书里夹着二十年前沈佩瑶在巴黎比赛的剪报。

"你还在翻这些旧账?"沈佩瑶放下咖啡杯,骨瓷与托盘相撞的脆响惊得鹦鹉扑棱翅膀,"我早说过,当年是你外公...""当年是你自己签的退出声明!"顾承渊的声音撞在水晶灯上,震得吊灯晃了晃,"我在老仓库找到的,你签完字把笔摔在化妆镜上,裂纹现在还在。"

沈佩瑶的手指扣住沙发扶手,指节泛白。

她望着儿子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站在后台,对着父亲吼"我要跳舞",然后看着舞鞋上的水钻滚进幕布缝里。"你以为我想?"她的声音突然低了,"那些人盯着顾家的每一笔慈善款,情感是弱点,你外公说..."

"所以你就把弱点全传给我?"顾承渊抓起茶几上的舞鞋相册,封皮是沈佩瑶当年的演出海报,"你剥夺了自己的,现在要剥夺林雨晴的?

她的孩子们连双合脚的舞鞋都没有,你还要查她的许可证?"

沈佩瑶猛地站起来,香奈儿外套的珍珠扣擦过茶几边缘。"你知道萤火每年要烧掉多少顾氏的钱吗?"她的指甲掐进儿子胳膊,"那些孩子能吃饱饭就不错了,跳什么舞!"

"可舞蹈让他们活着!"顾承渊甩开母亲的手,相册"啪"地摔在地上,二十年前的照片散了一地——穿舞裙的沈佩瑶,穿背带裤的小承渊,还有那双缀满水钻却从未穿过的舞鞋。

落地窗外开始落雨。

林雨晴把最后一个孩子的发绳系成蝴蝶结时,雨丝正顺着断墙裂缝往下淌。

阿杰举着摄像机后退,镜头里孩子们手拉手往高处跳,像一群撞向雨幕的蝴蝶。

她站在最中央,蓝布裙被风吹得鼓起来,脚尖点地时,正好接住一滴从瓦当坠落的雨珠。

"卡!"阿杰抹了把脸上的雨,"林老师,这段绝了!"

她没接话,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刚发布的视频己经有九千次转发。

评论区第一条是知名编舞家陈昭的留言:"这才是舞蹈该有的样子。"往下翻,是几十个舞蹈学院的官微,还有她当年的师父,发了张老照片:十二岁的林雨晴在垃圾站踮脚,背景是半片破镜子,里面映着她发亮的眼睛。

雨越下越大。

顾承渊站在落地窗前,看雨珠在玻璃上爬成歪歪扭扭的线。

手机突然震动,是林雨晴的消息:"来旧仓库,我有东西给你看。"

旧仓库的铁皮门"吱呀"一声开时,顾承渊的皮鞋踩进水洼里。

林雨晴站在中央,头顶是漏雨的天窗,雨丝落进她发间,像撒了把碎钻。"我想和你跳支舞。"她伸出手,银镯子在雨里泛着暖光,"不用学动作,跟着感觉走。"

他僵在原地,喉咙发紧。

七年前暴雨夜的记忆突然涌上来——母亲摔门而去,他缩在后台角落,听着外面的雨声,觉得每一滴都在说"你不配"。

"你看,"林雨晴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的茧蹭过他虎口,"雨是软的,风是软的,连心跳都是软的。"她带着他转了个圈,雨丝裹着《雨打芭蕉》的旋律落下来,"我小时候在桥洞下躲雨,总觉得雨是老天爷在哭。

后来老舞师说,雨是云在跳舞,落下来是为了和大地碰个满怀。"

顾承渊的呼吸慢慢松了。

他跟着她的脚步移动,起初像木偶,后来肩膀渐渐垂下来。

当她的手搭在他后腰上时,他闻到淡淡的皂角香——和孩子们练功服上的味道一样,是阳光晒过的温暖。

"你看,"林雨晴的声音裹在雨里,"下雨天也可以很美。"

他低头,脚边的水洼里溅起小水花。

有那么一瞬,他分不清是雨在落,还是自己心里的冰在化。

手机突然震动,是私人助理的消息:"文化局紧急会议通知,明早十点。"

林雨晴的手机也亮了。

她扫了眼屏幕,雨丝落进她睫毛,却没让她的笑垮下来。"该来的总会来,"她松开他的手,银镯子在雨里晃出一道光,"但至少今天,我们跳过了。"

顾承渊望着她转身的背影,蓝布裙沾了雨,贴在腿上。

他突然想起相册里母亲的老照片——也是这样的蓝布裙,也是这样的雨里,她踮脚去够舞台边的聚光灯。

雨还在下。

旧仓库外的公告栏上,一张新贴的通知被雨打湿了边角,"关于核查'萤火'公益舞团运营资质的函"几个字晕成一团,像团没化开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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