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深秋的黄昏在桂花树蜷曲的枝桠间流淌，五岁的周周背着小小的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她看到——
不远处，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正蹲在她家门口，她的双手轻轻抚摸着面前男孩的头发。周周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倚在门框上的父亲身上。
爸爸怎么站在旁边。
她看见父亲指间的香烟在暮色中明灭，烟灰簌簌落下。
"爸爸！"周周跑进朝父亲喊了一声。那个女人也朝她走来，忽然蹲下身。红玛瑙耳坠擦过周周的发梢，晚香玉的香气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你就是周周吧？"女人的声音很温柔，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我是你项阿姨，这是你的表哥项尚。"
周周看了看父亲一眼"额…”最终乖巧道“项阿姨好。项上表哥好。"
项阿姨的目光在两个孩子之间流连，最后定格在周周脸上。她轻声说："以后，我的儿子就拜托你们了。"这句话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周周心上。
母亲回头看了向上一眼，嘴唇微微颤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她拎起行李箱，加快了脚步走向路边的出租车。
"妈！"项尚的喊声撕开了黄昏的寂静。
但出租车门己经关上。项阿姨的身影透过车窗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街角。
"回家吧。"父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温暖的大手牵起两个孩子。
从此少女也就多了一个哥哥……
首到周周十五岁那年，表哥被一群黑西装接走了。
她舍不得他，但是当时父亲只是摸着她的头说："那家伙有他不得不面对的使命......"窗外的桂花树沙沙作响，仿佛在轻声叹息。
云城的夏天总是潮湿闷热，蝉鸣声在狭窄的胡同里此起彼伏，像一场永不停歇的夏日交响乐。林桑站在"天天向上维修店"褪色的招牌下，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十七岁那年，她刚转学到天立私高做交换生，项尚就神秘兮兮地带她来过这里。那时他得意地挑眉说："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别告诉别人。"
这个藏在胡同深处的小店居然一点没变——斑驳的蓝色铁门，玻璃上贴着的泛黄卡通贴纸，甚至连门口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都还摆在老位置。
空调的凉风扑面而来，带着熟悉的电子元件和焊锡的味道。林桑的视线立刻锁定在柜台后的男人身上——项尚，她的表哥，不，在这个世界，这个时空，可还不是她的项尚表哥。
男人穿着黑色背心和工装短裤，黑框塑料眼镜后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手中拆开的笔记本电脑，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摆弄着电路板。林桑喉咙发紧，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少了那道疤痕——那个好像就是2022年某个实验室爆炸留下的。
"项尚！"在男人微微愣神的功夫。林桑己飞奔而至，像一阵风般扑进他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身"终于找到你了..."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片刻后，男人挣脱对方的束缚。眉头皱起："你是谁？"声音冷淡而戒备。
"我啊，林桑！"她向前一步，却又停住。项尚的眼神陌生得让她心慌。
"马上离开。我这不接客。"
不接客？不接客他开什么店。不对！她又不是客人，接什么客。
"我们其实认识的…"林桑咬了咬嘴唇"我，我，你是我表哥啊！"
项尚的表情冷淡就像是看将死之人："一分钟的时间，一分钟后这里就是最后的踏足地。"
“可是我们很熟的！”
此时，男人走向工作台，将自己的零件收好，以防等会动作太大，误伤了了它们。林桑似乎看出了这是他即将出手的预警。
她深吸一口气，快速说道："你喜欢在修电脑时听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最讨厌别人碰你的工具，你的秘密实验室在店铺地下室，密码是π的前八位。2023年6月，你成功研发一种新型网络协议"
“2023，哦对了，现在才2022你应该是正在研究，但卡在了信号加密环节。"”
少女认真的看着她，并求证道“是，是吧”
项尚的手停在半空，眼镜后的瞳孔微微扩大。
林桑知道她击中要害了——这些信息在2022年绝对是只有项尚自己知道的秘密。
看着他愣住的脸少女乘胜追击道"我穿越了，我们以前是表兄妹，那个世界里，向阿姨，把你寄放在我家！你可别不相信，我之所以会在这找到你，就是因为你跟我说过，在这，会给你一种家的感觉，让你暂时远离那些琐事。"
维修店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良久，项尚慢慢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
"好，"他重新戴上眼镜，声音低沉，"就当这都是真的。你穿越了，那你你为什么会来到这？"
林桑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是相信了，肩膀垮了下来，自己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我当然也不知道啊，我一醒来就到医院了..."她揉了揉太阳穴，"我只记得前一秒还在喝酒，下一秒就躺在云城中心医院的病床上，还被告知我日期是2022年7月15日。我明明就是2025年的人嘛。"
“你找我有什么事？"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冷。
林桑眼睛一亮："哦，有事？我需要你帮忙我编辑一个系统代码。"她犹豫了一下，"XS解码器，你，应该听说过吧？"
"XS解码器？"项尚的表情又变得古怪。
"就是一个能够暂时入侵所有系统的防火墙的分解器啊"林桑解释道，心里却打鼓——这个时间点，项尚确实还没完成研发。毕竟金融危机都没爆发呢！
“呵”项尚冷笑一声，竟然让林桑后背忍不住发凉："先别说我有没有。倒是你，要这种东西干什么？"
林桑的指尖微微发颤
这个世界的项尚怎么这么瘆人。
她咬紧下唇从背包里取出一台银灰色的笔记本电脑。当她掀开屏幕的瞬间，项尚的瞳孔骤然收缩——那熟悉的黑色界面，那串跳动的绿色字符，不正是组织内部最高级别的......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伸向触控板，却在触碰的瞬间弹出一个猩红的警告窗口。代码结构在他眼前如毒蛇般扭曲缠绕，这根本不是常规的加密系统——每一行指令都暗藏杀机，看似连贯的逻辑链条在关键节点突然断裂，转而接入完全悖逆的算法架构。
"这是......"项尚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压得极低，"逆向递归加密？"他的指尖在触控板上划出焦灼的轨迹，试图追踪代码流向，屏幕却突然迸射出刺目的血光：
随即跳出一行血红色的警告：
（ACCESSDENIED—UNAUTHORIZEDUSER）
——
窗外的雨声渐密，水滴敲打着玻璃，像某种倒计时的催促。
“不行，为什么还是破解不了？！”林桑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手指发狠地敲击着键盘，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紧绷的下颌线上，衬得她眼底隐隐发红。
项尚拎着刚买的早餐站在她身后，豆浆的热气在雨天的低温里氤氲成白雾。他皱了皱眉——这女人太自来熟了。才认识不到三天，她己经擅自用了他的电脑，翻遍了他的书架，甚至霸占了他的工作台。而现在，她居然还理所当然地指使他去买早餐。
只是，他并没有觉得多反感，反而……还责怪了自己不能习惯她的存在。
“不是说穿越者都自带金手指吗？”他咬着吸管，故意拖长音调气气她，“你也不行啊。”
她猛地回头瞪他，眼神像淬了冰：“你一样不是也一样连我原世界的表哥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她比了根中指“小喽啰喽！”
“诶啊，我们还是快点办法吧”她一下就把话题反转没给向上反击的机会，而话音刚落，她就泄了气似的往后一仰，整个人陷进椅背里，思考着怎么破解这个程序宝盒。
项尚就这样盯着她出神的侧脸，心里还是会揪一下，要是有人敢这么骂他，她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明明才认识三天。
第一天，她闯入这里，呼叫着他再也不可能听到的名字。拿什么穿越和系统忽悠他住在了这。他也是因为好奇，把她留了下来。
第二天，她看着着他那些陈列的相册，他本该生气，可她却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问：“这就是你小时候诶，阿姨拍的吧。”语气自然得像是他们认识了很多年。
到了现在，第三天，他发现自己还是能接受她的的——接受她煮咖啡时跑调的哼唱，接受她蜷在沙发里敲代码时咬指甲的小动作，甚至是她偶尔盯着窗外时，眼里转瞬即逝的恐慌。
理智告诉他不该轻信来历不明的人。但此刻，项尚选择相信自己的首觉。
……
刺耳的铃声突兀地划破沉默。
林桑的手机在桌面上震动。
“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