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李彪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那是一种混合着极致恐惧、难以置信和巨大痛苦的扭曲!他的眼睛猛地瞪大到极限,瞳孔急剧收缩,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物!
“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胸口!
“不好!”胡小柒脸色骤变,一步上前,指尖亮起微弱的白光想要探查。
但己经晚了!
李彪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一挺,然后软软地瘫倒在病床上,眼睛依旧圆睁着,里面凝固着临死前那无法言喻的惊怖和绝望。嘴角,一缕暗红色的、带着腥气的血沫缓缓溢出。
他死了。
死得毫无征兆,死得诡异莫名!
就在他要说出关键信息的刹那,暴毙当场!
整个病房死一般寂静。
门口的警察冲了进来,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惊呆了。
张铁柱愣在原地,巨大的拳头还攥着,脸上写满了错愕。
胡小柒指尖的白光黯淡下去,小脸煞白,眼神凝重地看向我。
“邪咒…或者…某种远程操控的禁制…”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寒意,“一旦触及核心,或者背叛的念头强烈到一定程度…立刻触发…魂飞魄散!”
我看着李彪那死不瞑目、凝固着无尽恐惧的脸,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敌人比想象的更阴险,更狠毒!藏得更深!
线索,在李彪张开嘴的瞬间,彻底断了。
而我的意识深处,那个冰冷无情的审判之音,如同丧钟般轰然响起:
【肃清行动遭遇重大干扰!关键线人于眼前被灭口!】
【判定:执行者未能有效掌控局面,致禁制爆发,证人身死,关键信息中断!】
【惩罚:倒计时缩减2日!以示惩戒!以儆效尤!】
手腕上灼热的金光数字剧烈闪烁!
“49”在疯狂跳动中,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抹去了一截!
最终,定格为——47!
一股比那“魇核引魂骨”更冰冷、更绝望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
两天!宝贵的两天!就这么没了!
不是因为敌人太强,而是因为…我的失误!没能预判到对方如此狠辣的灭口手段和邪器的威力,让张铁柱涉险,让李彪在眼前被杀!
“我擦,这还带减法的?”我忍不住的骂道。
“吴鲜哥…”胡小柒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一边努力压制气愤,一边看着我手腕上那刺目的“47”,小脸惨白。
张铁柱也抬起头,看到了那个数字的变化,他虽然不完全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但从我和胡小柒绝望的表情中,他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咬着牙,忍着邪气侵蚀的痛苦,低吼道:“兄弟!是俺没用!拖累你了!”
我看着兄弟痛苦的脸,看着胡小柒焦急的眼神,看着地上李彪冰冷的尸体,看着窗外看似平静却暗藏汹涌的天…
挫败、愤怒、自责、还有那被生生夺走两日带来的巨大压力,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我的神经。
“不…不是你的错,柱子哥。”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重新凝聚,变得更加锐利,如同淬了火的寒冰,“是敌人太狡猾,太狠毒!那个仙家公司......”
我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爆响。
“这笔账,老子记下了!”
“失去的两天,老子要从他们身上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遇神打神,见仙杀仙!从现在起,老子杀的就是你们这群藏头露尾、祸乱人间的公司狗!”
手腕上,“47”的金光,冰冷而残酷地跳动着。时间,更加紧迫了。
但“打假三人组”的怒火,也彻底被点燃!
李彪死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营城村。
而且,是在吴鲜、胡小柒和张铁柱“逼问”他的时候,暴毙的!
这还了得?
那些被我砸了“饭碗”的假大仙、假弟马,那些依靠“仙家首播”、“看事破关”产业链吃饭的村民,那些被假仙洗脑、深信不疑的善信们,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杀人啦!吴鲜把李彪逼死啦!”
“肯定是用了邪法!他就是个灾星!”
“他来之后,村里就没消停过!张婶子家砸了!王老板家砸了!妙善仙姑被抓了!现在连李彪都死了!”
“他是要断了咱们全村人的活路啊!”
“什么打假?我看他就是嫉妒咱们能靠仙家挣钱!他自己没仙缘!”
“滚出营城村!滚出去!”
群情激愤!在李彪家几个本家兄弟,也是村里游手好闲的二流子的煽动下,数百号村民举着锄头、铁锹、擀面杖,浩浩荡荡地围堵到了我那破败的院门外!
为首的是村长赵德贵,一个五十多岁、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挺着啤酒肚的男人。
他此刻一脸“痛心疾首”,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横飞:
“吴鲜!你看看!你看看你把村子搞成什么样子了?我们营城村,现在是‘东北仙家第一示范村’!是名片!是大家伙儿致富的门路!你倒好,回来就砸,见仙堂就掀。现在好了,把人逼死了!你满意了?”
“就是!赵村长说得对!吴鲜滚出去!”人群跟着怒吼,声浪几乎要把破院墙掀翻。
张铁柱如同一尊铁塔般挡在院门口,双臂张开,怒吼着:“放屁,李彪是自己死的。跟我兄弟没关系,是那些野仙害的,你们这群糊涂蛋!”
但他的怒吼在几百人的声浪中显得如此微弱。
愤怒的村民哪里听得进去?
有人开始往前涌,试图冲击院门。
“柱子哥!别冲动!”我按住张铁柱因愤怒而颤抖的胳膊,看着外面那些或愤怒、或贪婪、或愚昧的面孔,心中一片冰凉。
解释?在利益和根深蒂固的迷信面前,苍白无力。
就在这剑拔弩张、几乎要爆发冲突的时刻。
一个苍老而平静的声音,如同投入沸水中的冰块,清晰地穿透了喧嚣:
“都…都静一静…”
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缝隙。
只见一个佝偻着背、拄着磨得油亮的枣木拐杖、穿着洗得发白蓝布褂子的老奶奶,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她头发全白,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像干涸的土地,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带着岁月沉淀的智慧和一种不易察觉的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