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的最后一天,天气格外晴朗。陈默推着林晚晴的轮椅,来到了一处视野绝佳的观景平台。脚下是万丈深渊,对面是壁立千仞的巨大雪峰,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在无垠的雪原上,反射出刺眼夺目的白光,壮丽得令人窒息。陈念被不远处几只雪地觅食的小鸟吸引,追着跑开了几步。
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呼啸的山风掠过耳畔。林晚晴裹在厚厚的毯子里,仰望着这令人心魂震颤的壮美,一丝渺小的、对生命本能的眷恋悄然滋生。就在这时,陈默绕到了轮椅前面,蹲了下来,视线与她齐平。
他脸上连日来精心维持的温和面具,如同遭遇极寒的玻璃,瞬间布满了裂痕,然后哗啦一声,彻底碎裂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得意、扭曲的快意和深入骨髓的残忍。他的嘴角缓缓向上勾起,形成一个冰冷而怪异的弧度,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首首刺入林晚晴骤然紧缩的瞳孔。
“美吗?晚晴。”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风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可惜,你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看’了。”
林晚晴的心猛地沉入万丈冰窟,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冻结。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惊恐的瞳孔在剧烈颤抖。
“不明白?”陈默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炫耀,“你以为你的腿,真的是什么‘不明原因神经损伤’?”他伸出手,冰凉的手指像毒蛇般抚过她毯子下无知无觉的小腿,动作轻柔,却让林晚晴浑身寒毛倒竖。
“是我。”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而残忍地宣告,“那些医生查不出来的药,是我每天,一点一点,亲手喂你吃下去的。肌松剂……还有别的……剂量很小,效果很好。看着你一天天虚弱下去,看着你再也离不开这张轮椅,离不开我……”他的眼神里燃烧着病态的满足,“晚晴,这样多好。你再也不能跑,不能去找别的男人。你永远只能待在我身边,永远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永远。”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晚晴的灵魂上。巨大的恐惧和滔天的恨意瞬间将她淹没!原来不是命运弄人!原来所有的痛苦、绝望、尊严的丧失,都是眼前这个魔鬼精心策划的酷刑!为了他那变态的占有欲!
极致的愤怒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她忘记了恐惧,忘记了虚弱,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嘶声尖叫起来,声音凄厉得划破雪山的宁静:“畜生!陈默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在陈默骤然变色的目光中,她猛地撕开一点衣襟,露出那支闪烁着幽微红光的录音笔,脸上是混合着绝望和报复快意的扭曲笑容:“你完了!你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录下来了!警察会知道!所有人都会知道你这个魔鬼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