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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的早樱开得如云似霞，八岁的小燕子踮着脚尖去够低垂的花枝，绣着金线的裙摆扫过沾着晨露的青石。她正想折下一朵插在尔晴发间，忽听得远处传来环佩叮当——魏璎珞倚着富察傅恒的肩头，两人手中还捧着新制的香囊，眉眼间的甜蜜比花蜜还浓稠。
尔晴的手指骤然攥紧帕子，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没了血色。小燕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顿时气得鼓起腮帮子。她"蹬蹬蹬"跑到尔晴跟前，胖乎乎的小手用力扯了扯对方的月白裙摆："尔晴姑姑！"声音清脆得惊飞了枝头的麻雀，"一只脚的男人不好找，两只脚的男人多如牛毛，何必吊死在我舅舅这颗歪脖子树上呢？"
这话惊得满园寂静。魏璎珞手中的香囊"啪嗒"掉在地上，富察傅恒的脸"腾"地涨成猪肝色，连远处修剪花枝的小太监都忘了挥动剪刀。尔晴愣了片刻，突然"噗嗤"笑出声，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小燕子仰起的鼻尖上。
"你这丫头......"富察傅恒咬牙切齿，额角青筋首跳。他伸手要去揪小燕子的辫子，却见她灵活地像只小泥鳅，"嗖"地躲到尔晴身后，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大眼睛："舅舅若是不喜欢尔晴姑姑，就该早些说！总不能让姑姑的好年华都蹉跎了！"
"安宁公主这话可是一针见血呐。"魏璎珞蹲下身捡起香囊，故意用帕子掩着嘴笑。她眼底闪过狡黠的光，偷偷朝小燕子眨了眨眼——这丫头虽然莽撞，倒真说出了她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永琮举着糖画从长廊那头冲过来，糖丝拉出长长的弧线："妹妹！皇阿玛新得了会翻跟头的小猴子......"话没说完就被永琏捂住嘴。十二岁的少年己经有了储君的稳重，却也忍不住弯起嘴角："舅舅，妹妹说得在理。"他转头看向尔晴，温声道，"姑姑值得更好的。"
富察傅恒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望着尔晴泫然欲泣的模样，再看看小燕子理首气壮的神情，突然想起去年秋猎，这丫头为了救受伤的小鹿，竟敢拦在他的马前。此刻她攥着尔晴的手，掌心还沾着方才折花时的花粉，倒像是护崽的小兽。
"都在这儿闹什么？"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乾隆身着常服，身后跟着抱着奏折的李玉。他看着剑拔弩张的众人，目光落在尔晴泛红的眼眶和傅恒黑如锅底的脸上，顿时了然，"安宁，又编排你舅舅了？"
小燕子从尔晴身后探出脑袋，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皇阿玛，我这是在帮尔晴姑姑主持公道！"她举起沾着花瓣的手，"您看，姑姑都伤心了！"
乾隆忍俊不禁，抬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就你鬼灵精。"他转头看向傅恒，意味深长道，"感情之事，莫要辜负了真心。"说罢又看向尔晴，"若是有难处，尽管告诉皇后。"
尔晴福了福身，眼眶依旧，心里却暖融融的。小燕子趁机拉住她的手："走！皇阿玛让人在沁芳亭摆了冰酪，我给姑姑占了最甜的那碗！"
众人往亭中走去时，永琮突然指着树梢惊呼："快看！是皇阿玛说的翻跟头小猴！"小燕子立刻松开尔晴，像阵风似的跑开，裙角扬起的早樱花瓣纷纷落在傅恒肩头。他望着侄女欢快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往后的日子，有得被这小祖宗"关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