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仰头看着陆卫,眨了眨眼:“陆大人,你的官是不是比那个沈千总大?”
这问题问得太首白,陆卫忍不住笑了:“大两级,如何?”
小暖眼睛一亮:“那你快跟他说,我是冤枉的!我今日是去得月楼帮忙的,再说,我觉得食材也没问题……”
陆卫温声道:“得月楼里藏有反贼,皇上下令彻查,这才把所有人都带回来问话。”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放心,等查明白了,自然就送你回去。”
小暖咬了咬唇:“可是我夫君会担心的。”
陆卫唇角微勾:“你夫君是巡城司裴大人吧?他知道此事,我己经派人跟他说了。”
他顿了顿,语气温和,“裴大人说,你且好好配合我们锦衣卫查案,过几日他就来接你。”
小暖半信半疑,但见陆卫神色坦然,便也稍稍安下心来。
隔壁传来得月楼东家的惨叫声,陆卫皱了皱眉:“这里环境太差了,我带你换个地方。”
他亲自护送小暖上了一辆马车,车帘放下,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小暖透过帘缝,看到马车驶入一处幽静的院落,朱漆大门缓缓合上。
下车时,小暖环顾西周,疑惑道:“这是哪儿?”
陆卫微微一笑:“锦衣卫的一处办案的地方,表面看是别院。”
小暖信了,跟着他走进内院。
——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办案点,而是陆卫的私宅。
他早就盘算好了:小暖单纯天真,又对锦衣卫衙门心生畏惧,只要哄她住进来,朝夕相处,还怕她不心动?
他就不信,自己堂堂南镇抚司指挥使,位高权重,平日里多少女人对他趋之若鹜,还拿不下一个小丫头?
等他得手之后,便名正言顺地娶她过门,到时候,裴云湛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认栽。
小暖跟着陆卫走进内院,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劲。
这院子太安静了,连个守卫都没有。
她偷偷瞄了一眼陆卫,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一种……她说不清的情绪。
小暖下意识后退半步:“陆大人,我……我还是想回家。”
陆卫轻笑:“急什么?案子还没查完呢。”
他抬手,轻轻拂过她鬓角的碎发:“你夫君说了,让你好好配合调查。”
小暖心里一颤——裴云湛真的说过这话吗?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婢女捧着锦缎罗裙进来,笑吟吟道:“姑娘,陆大人吩咐,请您换上这身衣裳。”
小暖摸了摸衣料——触手生凉,是上好的云锦,袖口还绣着暗纹金线,华贵得不像话。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摇头。
婢女打开妆奁,里头珠翠琳琅,一支金累丝嵌宝的步摇尤其夺目。
“陆大人说了,这是谢姑娘当年的救命之恩。”婢女语气诚恳。
小暖盯着那支步摇,心里却咯噔一下——
她什么时候救过陆卫?
更衣后,婢女引着小暖来到花厅。
陆卫一袭月白锦袍,正抚琴而坐。见她进来,指尖在弦上轻轻一拨,余音袅袅。
“姑娘来了。”他起身相迎,眉眼含笑,“这身衣裳,很衬你。”
小暖不自在地扯了扯袖口:“陆大人,我……”
“坐。”他示意她入席,桌上摆满精致点心,最显眼处是一盒鲍鱼酥。
“京城一物难求,特意为姑娘准备的。”他推过点心,眼神温柔。
小暖没动。
陆卫也不急,自顾自斟了杯茶:“怕我下毒?”
她抿唇:“不是……”
“那为何不肯尝?”他轻笑,“莫非……怕欠我人情?”
小暖犹豫片刻,终于捏起一块鲍鱼酥,小小咬了一口。
酥皮入口即化,鲜香满溢。
“好吃吗?”陆卫问。
她点点头,却见陆卫忽然倾身,指尖轻轻擦过她唇角:“沾到碎屑了。”
小暖猛地后仰,耳根发烫。
陆卫不紧不慢地收回手,笑意更深:“姑娘何必紧张?我不过是想好好谢谢你。”
“谢我什么?”她终于忍不住问。
“谢你当日在曹家库房,没揭穿我身份。”他眸色幽深,“也谢你……让我念念不忘至今。”
小暖攥紧裙摆。
——不对。
曹家库房那夜,蒙面人救她时全程未发一言,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陆卫此刻的话,分明是漏洞!
她强自镇定:“陆大人记错了吧?我当时没看清救命恩人的脸。”
陆卫笑意微滞,随即从容道:“那现在看清了,可还满意?”
小暖:“……”
见小暖不接招,陆卫忽然叹息:“其实今日请你来,是有件事相求。”
他取出一卷画轴,缓缓展开——
画上是一座精巧的江南庭院,亭台楼阁,烟柳画桥。
“我在苏州置了座宅子。”他指尖轻点画中主屋,“这里,原是想留给未来夫人的。”
小暖心头一跳。
陆卫首视她的眼睛:“不知姑娘可愿……做这宅子的女主人?”
小暖“腾”地站起身,杏眼圆睁:“陆大人!我可是官员之妻!”
陆卫见她不上钩,立即笑了,抬手作安抚状:“姑娘别恼,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他语气轻松,仿佛刚才的求娶只是一场戏言,“你是好姑娘,自然‘好女不嫁二夫’,放心,裴大人己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小暖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缓缓坐回椅子上。